如今天下大乱,洞天真人斗法波及甚广,就算有意避开,那余波仍旧造成山崩地裂,生民自然极其乐意迁走。可毕竟易地而居,过往的一切都要放下了,也很是不容易。西洲地广人稀,他们要重新开始,必定艰难。从洛水神宫中取出来的宝材分到个人头上不算多,可至少能让他们度过最开始的艰辛时日。
南洲有温情以及无尘海妖修牵头处理,而在东洲,那些取代了五家弟子上位的执事也接到了命令,顿时有些傻眼。
“将那些凡民迁入西洲,是什么意思给不周之巅劳动力那咱们云中城呢谁来替我们服务”
“少啰嗦了,按照吩咐做吧。如今天地异象骤显,怕是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只是让我等迁民,已经算很轻的任务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说话的执事叹了一口气,拧着眉头,又小声道,“君不见那五家下场吗”
不周之巅。
由于门中洞天真人俱出战,宗中的事务便留给了尚在宗门的冉秀云来处理。乍一听闻,有修士携带着民众来西洲,她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可转念一想,到处都是不安定,也只有不周这片地界能够护佑着他们了,顿时向着不周所属的城池主事人发了数道手令,要他们好好对待移民。
“也不知道大师姐他们怎么样了。”冉秀云凝眸南望,忧心忡忡。她恨不得纵一道剑光撕裂邪气纷纭的天幕,直落南洲地界。可是不周需有人留守,她只得按捺住内心深处沸腾的战意。
落日坟丘。
舞动的血棘在荡动的灵潮中被断成无数截,落在地上被那风火一碾,顿时化作了碎屑。它的生长速度虽然极快,可在无数洞天灵力迸射而出后,终于是抵不住那些威势,变得极其萎靡疲软。藤蔓逐渐地往后退缩,然而它并没有消失,反而是躲在一旁,仿佛一条暗中窥伺的毒蛇,等到恰当的时机给出致命一击。
那头天宪道章上的光芒通透,道韵流转。温显仁抬头看到了洛泠风那奇怪的笑容,心中蓦地一突。他总觉得哪里不大对,都到了这时候,她怎么还不取出道器难不成不在她的身上在云中君手里定了定神,拔高声音呵斥道“洛泠风,我过去待你不薄我可是你的舅父,还抵不过外人吗”
洛泠风双眸幽深,她对上了温显仁的视线,笑道“就是因为舅舅是至亲,我才希望舅舅去黄泉同母亲作伴。先前母亲给我托梦,说一个人实在是孤单。”
温显仁咬牙怒骂“你怎么不去”
洛泠风微笑“因为我不孝。”她一抬手,那倒悬于天幕的水潮轰然向下砸落,浩浩荡荡,声威尤其可怖。温显仁看着这惊天动地的水潮,眸光一凝,将周身灵力一催,立马化出了一层寒霜似的薄茧,结在周身,汤长生见状也将雷法打出。他们洛水神宫的几位洞天联手,声势同样不小,竟硬生生地将洞渊真水托起。天宪道章已经被激活了,接下来就要看着道器之威能了。温显仁往后撤了一步,毫不犹豫地运
起灵力,将那道章一催,拔声喝道“禁”
这枚镇道之器直通大道,运转起来能撬动无数道韵,其近乎云中城的玉振天音”神通,但是远比神通强。因为道音一落,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抗。只不过想要驱使它,得四家合力用法诀将其激活。在温显仁的料想中,那无边无际的洞渊真水将会凝固住,洛泠风的一身灵力则无法畅通。可在四野轰隆嘈杂的声音中,他吐出的那个字很快就被淹没了。错愕间,周身的薄茧已经铿一声破碎,他整个人被洞渊真水一卷,又被狠狠地砸落在地。尚未等他起身,又一道烈烈的剑气横空杀至,绵延不绝。温显仁大惊失色,身上自动地放出了一道如琉璃般通透的光芒,他将护持自身的真器祭了出来。水潮与剑气一并冲上琉璃,顷刻间消失无踪,仿佛到了其他界空中。然而几个呼吸后,琉璃也破碎了,化作了点点的光屑。
不过这时间足够温显仁反应过来,而江黄羽、汤问天二人也纷纷阻截洛泠风的杀招,一直后退到温显仁的身侧。
洛泠风神色从容,负手立在了浩荡水潮中,哂笑了一声,面上满是嘲弄。
“怎么回事”温显仁耳中嗡嗡作响,吐出了一口附着着内脏碎屑的血来,他的面孔因愤怒显得扭曲。
江黄羽、汤问天二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汤问天将目光投向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天宪道章,看着四面明光,总算是发现了一丝端倪。那由洛水宫以及小寒山催动的一面,少了点东西,尽管光华流转,可并未真正激活道章。汤问天一颗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先前手忙脚乱的,都不曾发觉他扭头看向温显仁,涩然道“天命符呢引动道章的天命符怎么不在了”
“什么天命符”温显仁一脸莫名其妙。
江黄羽面上藏着怒意,惊声道“你不知道难不成温老家主只告诉你法诀”四家各有催动道器之法,他们便也没有仔细问,完全不知道温显仁这里会出岔子
温显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了,他的双眸泛着猩红的血丝,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温丹华”这女人竟然敢隐瞒他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顾念什么兄妹之情,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