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寸之地。卫云疏掀开帐幔,立在了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榻上昏睡的人。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逐渐变得清晰可闻。洛泠风只着了一件寝衣,领口松散。红色的纹路泛着点金芒,从她的锁骨处往下蔓延,是一个囚牢,也是一个护心阵,保护着那饱经磨难、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室。
待到洛泠风醒来后,她就知道路到底往哪里走了。
只是一颗早已经剥离的“圣人心”,真的能够渡人吗
卫云疏的神色复杂了起来,她静静地望着洛泠风,眼神中掺杂着许多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平稳悠长的呼吸在某一刹那变得凌乱,榻上的人像是要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卫云疏回过神,骤然间提高了警惕,可榻上陷在了柔软的被褥中的人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压在了一侧的手指动了动,似是在做某种无谓的挣扎。“不要”沙哑的声音很轻,一会儿便零散了。卫云疏
居高临下地看着洛泠风,犹豫了片刻还是俯下身凑了过去。仿佛是自神魂中烧起的焦灼,沙哑的嗓音开始发颤,低低的呢喃中藏着某种哀求,可在一刹那便回归了镇定,好似陷入在梦境中的人正在竭力的自控。
卫云疏终于听清楚了从洛泠风口中传出的破碎的字眼。
“不要哭。”
是叫谁不要哭
卫云疏垂着眼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榻上乱动的手,她想也不想就按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她压回床榻,只留下细微而又徒劳的挣扎。
“云疏卫云疏你在哪里”
那二个字逐渐地转化成了自己的名字,惊惶地传出。
卫云疏不知道洛泠风梦见了什么,她只是将洛泠风抵在了床榻上,一双黑沉的眼睛凝视着她,满是无动于衷的冷然。
那颗圣人心毕竟藏着旧日的记忆,在回到了躯壳后会与百年的岁月交融。只是短暂的过往能给她带来多少影响呢卫云疏心中没底,半晌后,她终于松开了洛泠风,指尖落在了眉心,一点点地往下拂动,最后扫过了那如鸦羽般的湿润眼睫,她低声叹了一口气。
在卫云疏的估计中,一两日之后,洛泠风就会从梦境中醒来。然而等待的时间比她预计的长久很多。洛泠风昏昏沉沉的,仿佛做了无数个梦,深深地陷入在其中。她在睡梦里,透着一股无来由的恐惧、压抑以及焦虑,她的身上流露出来的是少有的脆弱。
别说是脾气急躁的鸾君了,在接到了无数个充斥着怀疑的眼刀子时,卫云疏也变得不安起来。她在殿中来回地踱步,心中反复地思量着那些过程,想要从中找出错漏之处,可不管她怎么回想,都觉得过程无差错。
“你该不会是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她吧”鸾君说话很是直白,话语间夹杂着一股浓郁的火气。虽然帛书上说凤凰山一脉该奉黑太岁为主,可看着那知道吃的小黑胖鸟,她是一点兴致都提不上来,索性当没看见祖师留下的叮嘱。
卫云疏拧眉“鸾君这是什么话我何必要这样做”
“她杀过你,你要报仇雪恨,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鸾君似笑非笑地瞥了卫云疏一眼,琢磨了一阵,又慢悠悠道,“不过你自复苏后,选择了隐姓埋名,连当年的真相都不愿说出,恐怕是不想报这个私仇了。那么如今,你下手的理由只有大义了。浮黎仙域中一派乱象,你怕洛真人出来搅局,毕竟二家灵穴被她动过手脚,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卫云疏没再否认鸾君的这番话,她搭着眼帘,淡淡道“就算真到了刀剑相向的那一刻,我也不会使用这样的手段。”
鸾君哂笑,面上露出了一抹轻嘲,她道“你这样做也无妨,就算是死在你的算计里,她也不会后悔,大概在九泉之下,会欢喜地说上一句云中君那榆木疙瘩脑袋终于开了窍。她哪一次试探不是拿命去的死生之事,她向来不在意的。”
卫云疏闻言平白生出了一股恼意,她当然知道这是洛泠风的试探,可想到那句虚假的“后悔了”
,她内心深处有一点莫名的不痛快。她一拂袖,道“我不便在无尘海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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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疏道“洛泠风我也要带走。”
鸾君“”深深地望了卫云疏一眼,她的面上喜怒难辨,看不出真正的心绪。
卫云疏抿了抿唇,不管鸾君如此作想,她都不能将洛泠风留下,大不了斗上一场,直接打出无尘海。就在她暗暗盘算的时候,鸾君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可以。”停顿片刻,鸾君又道“她是云中君的道侣,去哪里自然是云中君说了算。”
“道侣”这两个字是扎进卫云疏心中的刺,除了那场婚礼外,她和洛泠风之间没有半点道侣该有的痕迹。“不是。”卫云疏吐出了两个字,否认了曾经心心念念的关系。而鸾君只是格格一笑,背后羽翼随着她身躯的摇晃,流光溢彩,煞是明艳。
“先前那万灵道人拿着接引符诏,准备来无尘海,不过被赶走了。”卫云疏想了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