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用冷水浸过后绞到快干的毛巾,神情有几分踌躇。
他还从来没有照顾过生病的人。
哪怕是自己生病的时候,如果没有别人盯着,只会随便吃点药,等熬过去就好了,都不会去悉心照料自己。
第一次面对眼前这样因为自己才生病的人,名不副实的小郁医生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冷毛巾湿敷对谢无昉身上的高热有没有用。
总之,先试试看。
如果有用的话,他再多拿几块毛巾,或者找点冰块来裹着。
想到这里,郁白下定决心,弯腰凑过去,想要将叠好的毛巾放在男人的额头。
然后。
站在床边的他发现自己够不着。
手指与毛巾僵硬地悬在离目的地只剩一寸的半空中。
刚好差了那么一点,以至于他没法稳稳地将毛巾放在侧躺着的人额前,怕不小心滑下来。
这个床也太大了
在用湿毛巾糊别人一脸,和脱鞋爬上床之间挣扎了几秒钟,郁白还是选择了后者。
反正连响亮的手机铃声都吵不醒谢无昉。
区区一点爬床的动静,肯定也不能。
于是,在刻意放轻的动作里,宽敞柔软的双人床又往下陷了一些,洁白如云的被子上荡开新的褶皱,如同层层推进的波浪。
还穿着单薄夏装的棕发青年,以跪姿小心翼翼地挪动到了侧躺的男人身边。
离得越近,那股灼人的热意就越明显。
到膝盖快要接近对方后背的时候,郁白谨慎地停了下来,见谢无昉果然没有醒,默默松了口气。
他微垂眼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苍白侧颜,彼此之间连呼吸都那样近。
片刻失神后,跪坐在床上的人晃了晃脑袋,敛起不知飞去哪个时空的思绪,被冷水浸得有些发红的冰凉手指动了动。
随即,他无声地俯身,指尖越过鲜明灼热的空气,动作很轻地将细心叠好的湿毛巾,搭在了发着高烧的男人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