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驴勇敢地去拯救他以为正身处险境的儿子。
那是在郁白小学时发生的事,斑马线前,小学生们正叽叽喳喳地过马路,一辆蓄意冲撞行人的轿车疾驰而来,骑着电动车来接郁白放学的郁家平目睹了这一切,并在那个瞬间选择直冲冲地撞向轿车,从而改变了肇事轿车的轨迹,与它一道重重撞上了墙,许多人逃过一劫。
已没人说得清那时他究竟在想什么,是因为看到了儿子同学的熟悉面孔便以为儿子也在人群中,还是纯粹的自我牺牲的义举。
总之那天的郁白并不在过马路的人群中,他正被新来的班主任留下来写保证书早操时他那头棕发在阳光下简直熠熠发光鹤立鸡群,让这天前来视察的领导们频频瞩目,先是校长挨了训,然后是班主任挨了训,最后是郁白挨了训,只能留下来写保证书,保证自己的发色是天生的。
噩耗传来后,班主任一脸难以启齿,不愿开口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头发变得不再重要了。
后来每次升学,从初中到高中,老师们总从怀疑他染发的不满开始,以听说他是那位见义勇为英雄市民的儿子后的同情结束,老师们都格外宽容地接受了他的发色与解释,允许他当个特例尽管那真的是天生的,但没人真的信。
郁白的父亲就这样极富戏剧性地猝然离世,留给他一个狭小空荡的家,一笔丰厚的赔偿金,一个英雄市民之子的美名,一位起初由政府指派后来主动无偿服务的心理医生,以及
“哎,你快进去,我给你把门打开了。”
刻意放低的声音打断了郁白的思绪。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回到了小区门口,慈眉善目的门卫大爷从岗亭里探出脑袋,主动打开了门禁,正冲他招手。
“快点快点,那些人盯着你呢。”
大爷一边紧紧盯着街对面的寸头男们,一边热心地把他推进了小区,还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欠了人家多少,看着明明是个白白净净的学生仔,造孽哦”
“”郁白欲言又止,试图解释,“谢谢大爷,我不是在被追债。”
“行行行,我关大门了,你快回家呀,别待在外面了”
郁白只好认命地闭上嘴,转身回家前,敷衍地冲街对面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了。
几个寸头男立刻挺直了腰杆,面露恭敬,整齐划一地朝他挥手回应,花衬衣迎风招展。
身后传来门卫大爷“嚯”的一声。
郁白不用看也知道会是什么景象,只觉得脑仁疼。
他勤俭持家,经济状况良好,当然不是在被追债。
准确地说,这几位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寸头男,是专门保护他的保镖。
这也是父亲的离世为他留下的意外遗产之一。
那天在斑马线上的人群中没有小学生郁白,却有一个正要过马路的高大魁梧花臂男。
他恰好是一名让当地人闻风丧胆的黑势力头目。
而在这次险之又险的死里逃生之后,这位被英勇小电驴拯救的黑老大显然被同时拯救了心灵,明白生命无常,善良无价,从此金盆洗手,转而投身正当事业,并发誓会将英雄市民的遗孤视如己出,以此报恩。
虽然黑老大确实改变了营生的手段,也如他所言竭尽全力地对郁白好,但他手下人的气质和着装风格还是有点让人胆战心惊。
学生时代,郁白曾经被学校老师当场撞见过和保镖在一起时的画面,年轻却勇敢的老师见混混们人多势众,怒斥一声后拉着他就往外狂奔,不明所以的寸头男们则在后面一路狂追,场面堪比集体马拉松。
眼见一旁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跃跃欲试地要加入队伍,目瞪口呆的郁白急中生智,大喊自己是在为写社会实践报告而做人物采访,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他后来屡次使用这个借口来解释类似的情况,久而久之,竟光荣地夺得全省高中社会实践报告评比第一名,从此阴差阳错地走向了成为通俗杂志专栏写手的未来。
长大后的郁白抗议过保镖的事,将报恩刻进了心底的黑老大表示这属于业内传统习俗,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让步。
直到某一次,郁白例行去见陈医生时,刚好遇到一个当时正处在发病期的病人持刀闯入,幸亏被警觉的保镖们当场制服,才没有出什么事,所以他也就渐渐默认了这些人的存在。
说起那个病人
好累,不想回忆了。
他生命中见证过的神奇事件,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总而言之,他现在要回家好好瘫上一天,出门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深夜尚未到来,郁白决定把小星星的问题抛在脑后,先享受当下的平静时光再说。
他穿过绿荫遍布的小径,走进楼道,在静谧的氛围里感到惬意的安宁。
这是一座全市知名的闹鬼小区,因而同时具备了环境优美、位置优越,又住客稀少、租金低廉的特征,很符合郁白的租房要求,小区里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