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走到兰奕欢和韩直跟前,问道“殿下和韩公子吃完饭啦这里的素斋还吃得惯吗”
一口也没吃的兰奕欢眼睛都不眨地说道“很好吃。”
说完之后,他又道“刚才那些人,都很景仰大师。”
敬闻大师笑着说“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最近村里的井水受到了污染,有不少人都生病了,我就给他们抓一些药材治病。有的人家孩子太多了,吃不起饭,也会送到我这里来,也算是一段缘分吧。”
兰奕欢道“大师真是好心。”
敬闻大师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心怀慈悲,才是在这世上能够获得快乐的根本,希望七殿下和韩公子以后也要懂得这个道理呀。”
兰奕欢道“嗯,记住了”
敬闻大师道“真是
好孩子。”
然后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糖,悄悄给了韩直和兰奕欢,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来这里只能用素斋,委屈你们了,吃些糖吧。”
说完之后,敬闻大师就走了。
兰奕欢对韩直说“这些糖都给我行吗”
韩直痛快地点了点头,兰奕欢拿着糖回到自己的院子后,顺手就都给扔进了河里。
河水被溅起一阵波澜,粼粼的波光映着兰奕欢唇畔一抹冷笑。
老光头,够能装的。
倒要看看你到底披了什么皮。
他拍拍手,打开系统地图,哼着小曲回了屋子。
最近,东宫的人都很不习惯。
因为兰奕欢不在这里住了。
虽然兰奕欢统共来到东宫的日子也没多久,但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宫里有个小家伙跑来跑去的,不时在什么地方闹出点动静,闯点小祸,再被太子给抓回去。
大家也习惯了太子脸上不时出现的笑容,以及宫中多出来的欢笑与热闹。
结果兰奕欢一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重新恢复了冷清,冰冷的宫殿庄严肃穆,却没有生机。
太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连着几日脸色都淡淡的,弄得满宫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好像已经过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几乎所有人盼着七殿下祈福之后,赶紧回来,可是再急也没用,要待够四十九天,这才过去几日而已。
还有很长时间。
“啪”地一声,一滴墨迹落在了面前的宣纸上。
兰奕臻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但他写了一半的信却也废了,他有些烦乱地将那张宣纸扯下来,随手一团,扔在地上。
宣纸撤去,露出下面平滑的桌面,紧接着兰奕臻怔了怔,俯身仔细看去,发现桌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顺着木质纹理刻了只小猪头。
谁敢在他的桌子上这么胡搞,想都不用多想,兰奕臻一时间哭笑不得,不禁低低骂了一句“调皮捣蛋的小混账。”
骂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伸手,轻轻在小猪的脸上摸了摸,一时间,忽地五味陈杂,七情上心。
兰奕臻缓缓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心想,他不是个好哥哥。
或者说,他一开始甚至并没有打算去当兰奕欢的哥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像捡了只小动物一样,随便那么养上一养,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发了他。
而这回,那个扰乱他思绪,总让他哭笑不得,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事的小孩总算不在东宫了,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兰奕臻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
“你高兴了吧”
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只是在想,他那个黏人的、娇气的、瘦弱的小弟弟,在寺庙里过得怎么样
还会做噩梦吗斋饭吃得下去吗诵经祈福辛苦不辛苦一个人睡会不会怕黑
他不敢再细细琢磨下去,光
是现在这么一想,他就难受的好像心被挖下去一块似的。
难受他竟然也会为了谁而难受。
兰奕臻出生就是储君,十一岁便开始亲政,素来杀伐果断,心如铁石,只因若是稍稍退让心软,便会被其他人吞的渣都不剩。
直到养了这个弟弟。
再也无法无坚不摧,身无软肋了。
手臂上的伤疤又一次无事生非地疼了起来,兰奕臻早已习惯了,反正虽然没治好,倒也一直没有恶化。
他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不怎么当回事地取过桌上的一块冷玉,在伤口上镇着。
兰奕臻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兰奕欢去了护国寺之后他这么焦灼和担心。
可能是因为他不习惯兰奕欢离开自己的视线吧。
可是,兰奕臻的心里老是对护国寺有种不明不白的恶感,隐隐就觉得,那里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兰奕欢走后,他越想越是担心。
或许是想的多了,但是如有万一,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
兰奕臻手指将玉往桌上一扣,发出了“嗒”地一声轻响。
dashdash既然如此,就不能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