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下意识想逃,用力抓住后想起来它就是个扶手,想要转动轮椅得去抓轮圈。

这轮椅太笨重了,想把手伸到轮圈那边还得打个弯。

就在薛沉思考那个姿势是否能发力的时候,侍女推开了门。

宫九狼狈地跪在地上,衣衫凌乱,胸肌都露出来了,带着斑斑血迹。他一遍翻滚一遍拿着针一下又一下地扎自己,大喘着粗气,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

察觉到有人进来,宫九猛地抬起头,眼睛微红,膝行到轮椅前,趴在地上,抓住薛沉的脚踝,压抑着痛苦“用鞭子抽我鞭子”

薛沉腿动不了,用手拽着衣服“放开。”

“求求你”宫九卑微地哀求,紧紧抓着不放,看起来还想往他腿上蹭。

那么大的人了,你以为自己是只猫吗

薛沉冷着脸,对侍女说“你去。”

鞭子就摆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很方便拿取,应该和他手上的针一样,都是宫九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

侍女低着头,快步过去拿鞭子。

薛沉对胡生说“我们走。”

宫九犯病的时候是生理不正常,理智清醒的很。渴望的视线随着侍女移动,他的呼吸越来越越重,松开握住薛沉脚腕的手,在地上翻滚着,发冠掉在地上,脸上沾着血,蓬头垢面的模样与平日判若两人。

胡生将轮椅提起,抬过门槛,稳稳地落下。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薛沉完全无视,低头摆正被宫九拽歪的腿,发现衣摆处有些潮湿,抬手一看,掌心都是血。他穿了件绀青色的提花暗纹道袍,染血后并不显眼,故而现在才察觉。

胡生见薛沉不像之前那样温和,知道他心情不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宫九的屋门紧闭,依稀能看到侍女挥鞭的模糊影子,传出来的叫喊声也没有那么清晰。

胡生道“公子,今日见闻,恐怕”

“忘掉今天的事。”薛沉冷声说“往前走,去甲板上吹吹风。”

胡生“是。”

船只扬帆起航,植被茂密的小岛越来越远,消失在海天相接处。

天上一朵云都没有,阳光刺眼,海面上时不时地泛起粼光,卷起白色的浪花。

薛沉迎着海风,坐在轮椅上注视着海面,看起来格外安静深沉。

胡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体贴地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没有上前打扰。

薛沉在和系统吵架。

薛沉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开马甲,还把我投放在这里来,就是故意的。

系统说过多少次了,投放地点是随机的,不是我能决定的

薛沉那腿呢但凡我能跑,也不会坐在那里没法动,被人送到我弟面前,还被他抓住。投放在无名岛是巧合,马甲腿残也是巧合,真有这么多巧合吗

系统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非得翻这个旧账

薛沉看吧,你就是故意的。

我哔哔哔系统气的不行,那你想怎么样

薛沉下个马甲我自己选。

系统本来就是你自己抽的,我没有指定马甲的权限

薛沉图穷匕见那你有什么权限

系统还处在愤怒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阴险用心最多帮你补全一下马甲的背景设定,别的再也没有了。

薛沉背景设定能改

系统不是改,是补全。比如说谢珩,按道理说他应该在海难里跟其他人一起死去,修改设定后,马甲获得了木板支撑,还有一点食物和淡水活了下来。

薛沉也就是说,我切入马甲的时间点可以在岸边,也可以是在海上漂流的时候那我以后要自己选。

系统犹豫了一下好、好吧。

“赤日炎炎,何不去阴凉处观景”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宫九慢条斯理地走到薛沉旁边,与他共赏海景。

薛沉抬头看了他一眼。

距离这玩意挨打有一个小时吗他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别说鞭痕,就连他自己扎在手背的针孔都消失了。

他穿着没有褶皱的白衣,头发一丝都不乱,白白净净的样子像个严重的洁癖强迫症患者。

薛沉脑子转的飞快,权衡着不同选择的利弊。

宫九将视线从海面收回,落在身着道袍的青年身上“我早就说过,世上怕我的人很多,不怕我的才是少数。”

薛沉语气淡淡“他们怕你什么”

宫九“自然是怕我的权势和武功,还有我的性情。”

薛沉“你很有自知之明。”

宫九“你就一点都不怕我”

薛沉“我只觉得你可怜。”

他坐在轮椅上,矮了一大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要抬头仰望,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宫九,但他的态度如此自然,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的。

宫九心中升起一股恼怒,看向薛沉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怨毒“我可怜吗我的身份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