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湿润的头发。
少年的视线全程追着她,一只手攥着她的袖子。
见他情绪逐渐好转,夏惊蝉意识到,真的不能放他一个人。至少,这段时间她必须陪着他。
晚上睡觉时,她给他捻好了被单,牵着他的手“能睡着吗,今晚。”
许青空闭上了眼。
虽然在她身边能安心很多,但脑子里仍旧有太多混乱的情绪,只要一闭上眼就有无数画面闪回,悲伤沉甸甸地笼罩着他的世界。
他不想让她担心,于是说“我没事,安心睡吧,晚安。”
“晚安,许青空。”
许青空闭上眼,开启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战争。
强烈的情绪弥漫了他全身的每一支神经的末梢,耳边有许多混乱的声音在喧嚣着。
面上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闭眼状态,内心世界却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他的肌肉绷得很紧。
他想到了小时候,母亲坐在
轮椅上整日以泪洗面,他曾用力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会照顾好她。
可他没有做到,他照顾不了母亲,照顾不了女朋友,他甚至照顾不了自己
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有什么意义。
不,他就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让所有人失望,让自己失望。
一了百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解脱。
半个小时后,夏惊蝉重新坐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闭眼沉睡的少年。
他没有睡,她知道,他在竭力对抗着什么
她偷偷溜下了床。
许青空察觉到小姑娘翻箱倒柜的动作,但没有睁开眼,过了一会儿,只觉有什么东西系住了他的左手腕。
是一条柔软的丝带。
她用丝带将两人的手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我答应过不会离开你。”她嗓音沉滞却温柔,所以如果你想离开,也请带我一起。”
少年仍旧没有睁开眼,手却攥紧了拳头,轻轻地颤抖着。
直到小姑娘柔软的掌腹握住了他,才逐渐软化他
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溢出,融化在枕边。
夏惊蝉重新趴回他身边,如小猫一般,蜷进了他的怀里。
片刻后,许青空转身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许青空开始变得无比黏人,哪怕夏惊蝉只是出门买个早餐,他都会在门口焦灼不安地等着她。
夏惊蝉知道他害怕什么,他怕她也像母亲一样消失不见,怕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美好和幸福,都如同小美人鱼的泡沫一样,虚幻易碎。
这两天期末考,夏惊蝉牵着许青空的手去了学校。
第一场考试,两个人的考场并不远。
夏惊蝉将许青空送进考场,告诉他,自己考完马上就来找他。
许青空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直到预备铃响起来,他才眷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开考半小时后就可以提前交卷,但她的古文史试卷文字量大,一道论述题就要奋笔疾书好几百字。
恍然间抬头,看到窗外少年瘦削疏落的身影。
阳光斜落在他身上,皮肤白得仿佛在发光,漂亮得让她不禁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笔下的试题。
许青空薄唇微启,用嘴型提醒她
认真做题。
夏惊蝉点点头,继续低头写字,时不时望他一眼。
少年倚在墙边,漆黑的眸子凝注着她的方向。
两小时之后,考试终止的铃声响起来,她将写满了文字的试卷交给了监考老师,拎着书包忙不迭奔出考场。
“你提前交卷了吗都做完了”
“嗯,很简单。”许青空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你为什么用了这么久。”
“喂,我们完全不一样好吗”夏惊蝉轻哼一声,“你来做我的试卷试试,照样把你写到手软”
许青空轻笑一声,牵着她一起走出去。
夏惊蝉知道,白天他的状态还不错,人前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远处,夏沉光和钱堂姜他们几个走了过来“闺女,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啊,听天由命吧。”
钱堂姜笑嘻嘻说“你们文学院的考试,是不是写字就可以得分”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夏沉光走到许青空身边“没事吧。”
许青空点头“还好。”
男生之间的关系永远收敛又含蓄,夏沉光昨晚着急了一夜,可见了他,又说不出更多的关心。
奶茶店里,夏沉光给大家点了热饮,商量着年初的第一场全国赛。
“许青空,到时候你能参加比赛吗”他担忧地询问,“你的病,会不会影响。”
“我没事。”许青空仍旧这样说,“没有任何问题。”
“希望没事啊,咱们队里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