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夏惊蝉从后面扑过去,一把揽住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生拉硬拽地将他从天台上拖拽了下来。
“许青空,你疯了吗”
女孩的嗓音顿时变得尖利,险些破音,“你在干什么啊你”
少年如野兽般挣扎着,嘶哑地怒吼“放开我。”
他推开了她,仍旧要朝着天台栏杆走去。夏惊蝉和他扭缠在了一起。
想到那个大雨天,男人站在他面前,为她撑起的一方小小的遮蔽,夏惊蝉紧紧抱住了他。
“许青空,许青空你听我说。”她呼吸急促,嗓音颤抖,“我爸说过,他说篮球落地的声音,就像心跳,而心跳永不止息”
“许青空,你那样热爱篮球不是吗。”
少年躬着身子,如同扭曲的虾,似乎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中“你不明白。”
他痛苦地摇头,“你不明白,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她当然不会明白,普通人如何能理解那种感受,仿佛有无声的幽灵潜伏在黑夜里,逐渐吞噬他全部的情绪。
夏惊蝉看着他眼底满布的血丝,想到那天落水的情形,那个女孩和陈飞对他的描述,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青空生病了。
为了避免他再度轻生,夏惊蝉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陪他在天台上坐到了午夜,直到少年逐渐恢复平静。
放弃生命也是需要勇气的一件事,许青空在天台上的过度消耗,此刻他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背靠着冷冰冰的墙壁,神情冷漠。
夏惊蝉坐在他身边“许青空,你休息一会儿吧,好吗”
她难以想象,三天没有睡觉,究竟是一种怎样濒临崩溃的状态。
夏惊蝉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期抑郁症患者专访的节目,她知道这类病患的精神时常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彻夜难眠,不安、臆想、躁动
发展到重度时期,会做出轻生的举动。
夏惊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她轻轻覆住了他的手背,柔声说“别担心,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陪你。”
片刻后,她感觉到少年沉甸甸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惊蝉嗅到他身上的皂角香,干净,清淡。
她靠近了他,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下,嘴里轻轻哼起了小时候夏沉光哄她入睡时的童谣小调。
在女孩温柔缱绻的小调里,许青空感觉身体跌入松软如棉花糖一般的云端,思绪逐渐涣散,直到彻底坠落无边的梦境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间,楼栋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走廊里不知谁的盆子哐啷落地,发出阵阵回响。
又地震了
而且这一波余震,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强烈
夏惊蝉惊醒了过来,攥着许青空,步履踉跄地下了楼。
没想到脚底踩空,直直地扑下了楼梯,眼看着就要摔得头皮血流了。
“小心。”
下一秒,一股力量将她猛地拉了回来,许青空带着她蹲在了楼道间的三角区。
余震只持续了十几秒。
对于夏惊蝉来说,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紧紧攥着许青空的袖子,能感觉到他将她保护在身下。
余震平息,世界重新恢复秩序,操场上的喧嚣已经传到了宿舍楼,每个人都被这一波震感强烈的余震给惊扰了美梦。
夏惊蝉抬头望向他。
许青空这张脸,无论任何时候,任何角度,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漂亮。
黑发简短利落,眼神冷淡如刮过荒原的风。
他松开了她,沉声问“受伤没”
“没有。”夏惊蝉惊魂甫定地说,“我们赶紧下楼吧,呆在楼里太危险了。”
“好。”
许青空因为刚才的小憩,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迈步下楼。
忽然间,他的手被另一只更加柔软的小手牵住了。
他敛眸,看到女孩本能地抓着他下楼,自然而然得好像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楼下,夏惊蝉在书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瓶花露水,递给他“操场上好多蚊子,你用这个吧。”
“不需要。”
“你好不容易能睡一会儿,如果被蚊子打扰,那这蚊子就罪大恶极了。”夏惊蝉将花露水塞进他手里,“我说真的,拿去吧,找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失眠真的是很崩溃的一件事。”
许青空听着女孩真诚的言辞,心里隐隐泛起淡淡的涟漪,接受了她的好意。
夏惊蝉看着少年迈步离开的萧索背影,片刻后,她对他喊道“许青空,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有轻生的机会了。”
许青空侧过身,望向她。
女孩冲他扬扬手,莞尔一笑“以后我每天都来找你玩。”
许青空没有应话,只是步履停顿了几秒,冷淡地离开了。
夏惊蝉回到操场,这会儿同学们也都醒了,为着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