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小心在他的床榻边坐下,视线自然落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看起来却仍旧令人心中发怵。
原本劲瘦的胳膊上白净的血肉被生生割裂,温凝看了一眼,几乎都能想象出那弯刀割裂皮肤的痛楚难忍。
她觉得心脏被人轻轻攥住了,一股淡淡的心疼与不忍浮在心头若不是为了帮自己挡住必格勒,身为尊贵的太子,又怎么会无端受这么重的伤
正在这个时候,她感觉萧云辞身子一动,悉悉索索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随即耳边便听到了他稍显低沉的呼吸声。
这么一挪动,萧云辞便距离她极近。
挪动是因为他受伤的是右手,如今靠外头的是左手,靠近一些,可以方便温凝动手。
可他稍一靠近,温凝便觉得一股无端的压迫感侵袭而来,她周身仿佛在此时强烈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烤得她脸上发热。
而且偏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外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邓吾原本聒噪训斥下人的声音也不见了,连带着房间内也安静得落针可闻,温凝坐在榻边,只能听到两个人交错的、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她不由得生出些不自在,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先做些什么。
“怎么”萧云辞见她不动,带着笑意问。
“没”温凝赶紧收敛情绪摇了摇头,不敢再想太多,只拿过一瓶小瓷瓶问萧云辞,“这是药粉吗”
“嗯。”萧云辞将胳膊递了过去,“劳烦了。”
“殿下不必客气。”温凝打开小瓷瓶,凑过去给他倒药粉,却发现即便他已经十分配合的抬起了胳膊他手一动,那衣裳便往下滑,露出别处很漂亮,肉不多不少,无论是穿着衣裳还是脱了衣裳都很好看。
“”温凝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倒药粉的时候还是要精细一些,他抬手的角度并不算合适,她不太好操作,不然会将那些药粉洒得四处都是。
于是她轻声说,“殿下,冒犯”
一面说着,她一面用另一只手,在另一侧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胳膊。
温凝的手微凉,软糯,动作温柔轻缓,她轻轻地扶着他的胳膊,仿佛触及了他的皮肤,却又因为动作太轻仿佛羽毛一般,倒像是根本就没有碰到似的。
萧云辞手指微动,眼眸缓缓从别处聚焦在她的面容上,眉头却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起来。
温凝发觉他的异样,立刻抬头关切问道,“是弄疼了吗”
“”萧云辞挪开眼眸,“已不疼了。”
温凝松了口气,她赶紧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那药粉倒得极为平整漂亮,然后拿过一旁的棉纱来,双手并用的裹住他的伤口,她小心注意着手中的力道,将白棉纱绑得不松不紧。
这方面她很有经验,若是绑得松了,棉纱容易掉下来,不利于伤口愈合;若是绑得紧了,稍
稍一动便容易扯疼了伤口,还会影响血液的流通。
温凝动手帮他绑好伤口,到这时她才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奇怪,偌大一个东宫,居然连一个会包扎伤口的太监或丫鬟都没有了她明明可以看着旁人给太子殿下包扎伤口,何必与他二人独处落到这样尴尬的境地。
“嘶”萧云辞忽然吸了口气。
温凝回过神来,赶忙松了手,“殿下,已包扎好了。”
“多谢。”萧云辞收起胳膊,伸出完好的手,将身上的衣裳往上拢了拢,那衣裳细腻丝滑,可劲儿往下掉,仿佛生怕被人穿上身似的。
“殿下受伤与我相关,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温凝把目光固定在一旁装药粉的瓷瓶上。
“有什么话要说”萧云辞将衣裳拢好,颇有些慵懒的倚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温凝。
“殿下受了伤,温凝不告而别有些失礼,所以特意来辞行。”温凝开口道,“感激殿下这段时间的照顾。”
萧云辞淡淡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半点也不敢朝自己这儿看,缓缓压下嘴角的笑意,“倒也不用告别,几日后我便会去温家下聘。”
温凝一愣,惊愕看着他,“这这么快”
“不然”萧云辞反问道,“成婚必须快,不给必格勒任何机会。”
温凝点了点头,又问道,“殿下,必格勒如今还在京中,今日惹恼了他,他若是与鞑靼通信,派兵前来北明,该如何是好”
“不出三日,他就会回去。”萧云辞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用一种极为令人安心的口吻断言道,“我已安排好,短时间内,必格勒掀不起风浪。”
“是。”温凝顿时心安,“多谢殿下解答,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萧云辞颔首,声音略高一些,“邓吾。”
“奴才在”邓吾的声音立马从门口传来,将温凝吓了一跳,他居然一直都在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怪吓人的。
“进来。”萧云辞吩咐道。
门立刻被推开,邓吾快步来到萧云辞面前跪下,眼角的余光看到萧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