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再缓缓转回来看皇帝,已经快疯了。
“说。”萧世铮有种极冰冷的平静“到底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青年身着华袍款步而来,面若桃花声似灵泉。
“何必传报呢”
“本宫与陛下情深意笃,便是不尊这些小礼数,旁人亦无法指摘一二。”
萧世铮闻声抬眼,在看清是顾心清的一瞬间像是被长剑钉穿咽喉般,直挺挺地往椅靠后面一倒。
“陛下许久不来宠幸,深宫当真是寂寞如雪。”顾心清柔婉道“若是还在赌从前的气,今日也该哄哄奴家了不是”
萧世铮被定在龙椅上,眼睁睁看着顾心清一步步走近,看着那所谓的御犬亲切地汪汪叫了两声凑过去迎他。
他的四肢百骸仿佛万针扎透,喉头胸口都在被烈火烧灼被寒
冰霜冻,竟然张着嘴阵阵要发出声音,却连一丝气声都发不出来。
“小比,你怎么在养心殿呀”顾心清抱起小狗,很是开心地摸了摸它的额头,笑道“先前还疑惑,这爱玩的小东西到底是跑去了哪里,寒风吹拂的时候是否饿着冻着,原来有陛下恩泽庇佑,今日再看着都圆润了不少”
“来,小比,”他牵起小狗爪,做出作揖的动作“跟我一起说,谢谢陛下”
“汪汪”
见证了诸多事件全过程的董公公彻底蒙住,脖子如同齿轮卡住般僵硬扭动,根本没法再组织措辞。
挡寿之事,乃是只有钦天监、皇后太后、皇帝以及他这个内臣才知道的隐秘之事。
也正因有忠犬挡寿,陛下才肯忍下如此多的屈辱折磨,硬生生挺到如今都没有大开杀戒。
瑞凤君,您,您如果出现在这里的话
这狗就根本不是挡寿的狗啊啊啊啊
瑞凤君你才是真的要陛下死你是要陛下今天死现在死立刻去死
养心殿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长时间死寂,只有狗被抱在怀里好奇张望,尾巴落在半空摇来摇去。
萧世铮忽然很想在闭上眼的刹那直接结束自己的这辈子。
他咽口水的时候,感觉是一把钢刀狠狠捅进嗓子眼里,再说话时喉头都泛着血。
“这,是,你养的,野狗”
“不然呢,”顾心清笑眯眯道“难不成它叫喵喵”
萧世铮看着他,看着他怀里的狗,骤然间遏制不住心脏的剧烈跳动,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哕”
污血登时溅得满堂都是,吓得董公公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萧世铮嘴角还在淌着血,厉声道“你好毒,你好狠毒,你这个歹毒到没有任何底线的贱人”
“皇上在说什么”顾心清皱眉道“陛下唤人为我照顾爱犬,本是好事一桩,怎么反而恨成这样”
“还有你”萧世铮倏然拔剑,指向浑身发抖的董公公“你和他一伙儿的是不是”
“你早就知道朕信了挡寿之说,所以才某天清早前来通报又来了狗,把朕这般作弄戏耍”
“陛下明鉴老奴哪里有这般的胆子”
“是了,都是了,这一切都说得通了,”萧世铮狞笑道“难怪朕会被反复欺辱,难怪朕的汤羹都会被一只狗做了手脚。”
“你们你们所有人都要害朕”
“皇上这是怎么了”顾心清侧目道“今儿只是来问个安,怎么气成这样,好端端地还吐了血”
董公公半晌说不出话来,望着顾心清时眉头直跳,根本没法再接任何话。
“你还在装你装什么”萧世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一切都是你亲手谋划,靠两只狗几颗白菜居然能把朕逼到这副地步,竟然还要装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无辜做派来”
“是的呀。”顾心清温柔点头,莞尔道“我这么坏心思的人,当然喜欢装啦,陛下不也快气疯了吗”
“你,你,你”
急报霎时间传到太医院里,小太监已经是跑得腿都要断了。
“太医太医快去养心殿”
“皇帝被瑞凤君气到活活呕血了喷了满地的血瞧着都发黑了”
太医们齐刷刷抬头,但是没有人挪窝,都扭头去看姜太医的意思。
后者还在写为小皇子调理身子的药案,寂静里只听得见簌簌笔声。
“姜太医”小太监急得不行“您快拿个主意啊皇上都喷血了”
男人从容抬眸,像是想到某人作威作福的样子,露出宠溺的笑。
“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