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刚刚把人吓到了才会如此于是撑着手探过身,企图为自己辩解,“表嫂,方才我是在潭边练剑来着,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却听另一侧一道冰寒刺骨的声线传来,“沈玦,滚出去。”
沈玦一顿,脖子僵硬转动,就见他表哥面若寒霜,平日里就极富攻击力性的眉眼低敛着,隐约可见其下一片幽邃,似能洞摄人心。
见状,沈玦头皮发麻,连忙直起身,“那个,表哥表嫂你们用膳,我先走了。”
说完他忙不迭溜了。
安连奚目送他离开。
然而沈玦刚到门口,身形就是一顿。
最终只得硬着头皮回来,捞起剑就跑。
坊间传言岐王暴戾恣睢,患有疯病。
病是假,疯却是真。
沈玦自认惹不起,但他躲得起。
安连奚看着人灰溜溜逃跑的样子,睫羽上下扇动,眼睛清澈澄净,“他好像很怕王爷。”
清凌凌的眸子望向自己,薛时野长指微屈,眸底的晦涩掩去,唯余一片深沉之色,掀起眼帘回视过去,“那你呢”
怕吗
安连奚眨眨眼,“不怕啊。”
为什么要怕。
安连奚仔细回想,他好像也就怕过一次对方。
应该是
初见那次。
安连奚耳根热了热,别过了脸。
薛时野定定看他。
视线不经意瞥过他耳垂,顿了顿,探手过去,“怎么这样红”
说话时,他嗓音里噙着笑,刚才的问题自然而然便被了掠过去。
安连奚往旁边挪了挪,眼神乱飞,“什么啊,我要吃饭了,你不要看我。”
薛时野笑了下。
安连奚也不管他了,埋头扒饭。
似乎是怕人呛到,薛时野还真不再看他,只是人也并未离开,静坐一旁等他吃完。
安连奚用罢放下碗。
“吃饱了”
安连奚点头,“饱了。”
停顿片刻,他问“我能出去走走吗”
“可。”薛时野见他确实是恢复了些精神,起身道“让映恬她们跟着。”
安连奚立马开心起来,顿了下,又问“那你呢”
薛时野把他拉起来,修长指尖滑过他腮侧,将他睡觉时压散的一缕发丝别至耳后,“你且先去,稍后本王自会寻来。”
安连奚缩了下脖子,对上薛时野低眼看来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哦。”
其实他也不是硬要薛时野一起,只是这里他实在是陌生,有对方在,他莫名就会安心一点。
最后安连奚还是一个人在映恬、映红两个丫鬟的带领下在别院中逛了起来。
安连奚先是去那潭水边参观了下。
越靠近前面就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水汽,冰冰凉凉地扑在脸上。
安连奚有些享受地眯起眼。
这里还真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闭目凝神间,耳边传来一声。
“喂。”
安连奚睁眼看去。
是沈玦。
他还没走。
一袭红衣的少年立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朝他望来。
沈玦见他仰头看着自己,飞身跳下,三两步便行至安连奚面前。
他笑起来,牙齿洁白齐整,对着他就高喊了一声,“表嫂。”
声音是真的高,大大的嗓门穿透耳膜。
安连奚眼睛溜圆,“你不要这么大声。”
那么近,耳朵要聋了。
沈玦顿住。
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独苗一根,祖母放纵、母亲疼爱。以往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啊,连他表哥都是直接让他滚或者冷漠以待,还是头一回被人训诫。
沈玦一下就闭了嘴。
安连奚打量他。
沈玦对着他笑。
安连奚“”
好傻。
沈玦这次学乖了,真怕吓着他这小表嫂。别说回头表哥要跟他急,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用气音道“表嫂,你是哪家的啊”
以前他怎么没见过京中有这号人
这下子是声音太小,安连奚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沈玦摸了摸脑门,有些丧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将嗓音控制到一个刚刚好的度。
安连奚回答“我父亲是户部侍郎。”
说完他看向沈玦。
沈玦好像一脸茫然的样子。
没办法,他又没入朝,身上亦无一官半职,只是顶着个世子衔罢了。
安连奚这才回想起来,现在的沈玦似乎还不认识安连华。
思及先前薛时野说过的话沈玦应该是刚从军营回来,不久后才会认识安连华。
理清楚这一点后,安连奚看向沈玦的眼神总算没那么防备了,唇角翘了翘,“弟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