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桓越说着又揉了一把,“那我下次不动。”
“你说话总不算数。”桓徽护着头发,再次抗议。
兄妹两个正说时,忽地听见有人唤“燕王,公主。”
抬眼一看,是他们的十姨丈,中书令王澍,俊雅板正一张脸“新来战报,建康降了,臣特来给皇后殿下和两位小殿下报信。”
“真的”兄妹两个一齐欢喜起来,“那么阿耶和大兄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陛下已下令班师回朝。”王澍道。
“我去给阿娘报信”桓越撩开长腿一道烟跑了,桓徽顾忌着礼仪不能跑,急得直喊“二兄,你等等我呀。”
快步跟在身后,心里一阵轻松。江东降了,阿耶和大兄都要回来了,大兄一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间桓徽俏悄把婚书又放回抽屉,五天后桓宣带着桓绍返回长安,合宫上下一片欢腾。
一家人欢欢喜喜在一起消磨了大半天,待晚间得了空闲,桓徽跟着桓越悄悄去了东宫,将婚书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桓绍,桓越又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快有眉目了。”
桓绍心里十分惊讶,脸上却不露出分毫,又知道桓越这话是自夸呢,他一向骄傲,若是已经查到眉目,自然不会来找他这个大兄帮忙。并没有点破,只道“二弟处理得很稳妥,徽儿也办得很妥当,后面的事交给我吧,你们不要声张。”
心里一霎时闪过无数念头,又一一否定。无他,父母情深义重,绝不可能有别的可能,那么这纸婚书这个谢旃,又是怎么回事
事关私隐,自然不能假手别人,桓绍留了心思打算慢慢探查,哪知夜里到傅云晚的坤宁宫请安时,傅云晚并不在,去佛堂了,桓宣与她一道去的。
桓绍心里一动,那纸婚书是从佛堂找到的,佛堂修建是父亲一手操办,建成后父亲只要有空,也时常陪母亲一道敬香,婚书藏在那里,父亲不
太可能不知道。
父亲待母亲极好,又极有独占欲,连他跟桓越小时候总缠着母亲都不行,也就只对妹妹例外点了,假如父亲知道这婚书却没有异样的表示
又突然想起此次在建康受降,父亲忙完国事后独自去了城中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姓谢。
谢家,谢旃。也许父亲全都知道,默许,甚至与母亲一同守着这个秘密。那些陈年旧事,就不是他们这些儿孙辈可知的了。
桓绍转身向佛堂走去,门外是阿金侍立,她如今身份不同,已经极少做这种事了,那么此时亲自守着,必是父母亲有机密的事,不想别人察觉。那个谢旃的事吧,父亲全都是知道的。
桓宣慢慢向门前走来,阿金向他福身行礼,又摇了摇头,桓绍便知道不能进去,步子没有停,一直来到近前,听见内里模糊的语声,是父亲“江东无恙,佛奴也可放心了。”
“殿下,”阿金不得不出声阻拦,“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桓绍点点头,神色如常“那就有劳尚宫代孤致意,就说孤来过请安。”
向着门内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谢旃,旃字少用,通帛为旃,又或者梵语中檀香古称旃檀那。檀香者,佛家七宝之一。佛奴,佛堂。父亲知道,亦且与母亲一同守着这个秘密,那个谢旃,当是他们的故人。
一径来到桓徽的眀懿殿,桓徽果然没睡,正与桓越一道玩九连环,桓绍关了门屏退宫人,低声道“不用担心了,父亲都知道。”
桓徽长出一口气,跟着又紧张起来“父亲不生气吗”
“不生气。”桓绍轻轻拍拍她,“这是大人们的事情,自有父母亲解决,徽儿以后不要担心了,也不要再提起,好不好”
“好。”桓徽重重点头。
“你以后也休要提起,不用再查了,”桓绍看向桓越,“父母亲都很好,此事无碍。”
桓越一双眼滴溜溜一转“大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肯跟我们说”
“我不知道。”桓绍看他一眼,“但我知道你须得谨言慎行,不可泄露半分,使外间议论。”
桓越心中一凛,兄妹三人就数他性子跳脱,桓绍是点他呢。连忙躬身站好,行了一礼“是,弟谨遵兄长教诲。”
桓绍看了眼水漏,时辰还早,点了点头“许久不曾督促你们的功课,正好眼下有时间,我便考考你们吧。”
“不是吧”桓越叫一声,登时愁眉苦脸起来。
“好呀,徽儿学的很好呢。”桓徽一脸欢喜。
桓绍伸手一捞将她抱在膝上,向桓越说道“兵者,诡道也,你与我讲讲,何谓诡道”
佛堂中。
桓宣伸手擦掉傅云晚眼角的泪“这阵子太忙乱,待诸事安定,我们一起去祭奠佛奴。”
傅云晚偎依在他怀里,哽咽着道“好。”
桓宣扶着她,在谢旃灵位前再敬上一炉香。幽沉的檀香气味让人心里一点点安静下来,缭绕的烟雾中露出灵位上桓宣的亲笔题字故人谢旃檀那之灵位。傅云晚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