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颈窝里,傅云晚摸了摸,光滑得很,他怕弄疼她,近来刮胡子很勤,但她其实也喜欢从前他忙起来一连许多天不刮胡子的模样,短短的胡茬扎着蹭着,百忙中偷得片刻的欢喜。抬眼,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里突然一动“宣郎,你是怕上次刘止的事”
他犹豫一下“不是,你不用管了,我来定。”
只这刹那的犹豫傅云晚便明白,她猜对了。原来如此,怪道他这些天寸步不离,这样刚硬的汉子,心里也会害怕,也会为她牵肠挂肚到这个地步吗一时间柔情万般,回身拥抱着他“别怕,再也不会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和孩子在御夷等你。”
桓宣还想再说,她柔软的嘴唇堵上来吻他,轻柔的声“听我的,乖。”
让他在深深的担忧中几乎又要笑了,他们之间,几时变成她夸他乖了眼梢热着,抱紧了她“乖绥绥。”
“宣郎,”傅云晚伏在他
怀里,听他的心跳,“送我回御夷,你去并州吧,听我的。”
桓宣紧紧抱着,爱恋感激。肩上还有重担,许多事由不得自己,天下早些安定,他也能早些回来,专心守着她。终于拿定了主意“好,我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桓宣亲身送傅云晚去御夷,之后挥师西进,攻打寿阳。
傅云晚待身体适应后重又开了晚间的学堂。她怀着身孕劳碌不得,是以这次复课后的策略比上次做了调整,重点放在刘六娘、张四娘这些学得快的学生身上,课还是一道上,但空余时间她会抽空指点她们,待她们全然掌握了,那么剩下那些孩子们便由她们辅导。除此之外,一些简单入门的东西又让李秋和阿金承担,如此既能顾全这些女学生,她也能得些闲空,不至于劳累。
到八月初天气转凉时,这个晚间的学堂已经颇是有模有样,御夷上下无不赞颂,就连临近的范阳等地也有耳闻,这天午饭时李秋道“近来好些人跟我吹风,想把家里的小儿郎也塞进来读书。”
傅云晚也听过类似的要求,含笑摇头“若是他们想学,便让自家姐妹教吧,我这里只收女学生。”
这问题她想过多次,一来府中都是女子,不方便,二来为师者受人敬重,让这些女孩子去教她们的兄弟叔伯,也能更得家里重视,于她们的将来自然更好。
李秋点头“好,那我便这么回她们。”
又问道“大王近来打得怎么样了”
傅云晚突然一下,陷进缠绵的思念里。桓宣去后谣言不攻自破,战局立刻便有转机,寿阳第四次攻下后再未失守,大军一路西进,前几天的消息是已经在打阳曲,这是并州州治所在,一旦攻下,并州也算是归入囊中。
他现在怎么样了为着安全考虑他来信不多,更是从不曾提过难处,可战事莫测,刀枪无眼,他有没有受伤,阳曲那边可还顺利
正是神思缠绵时,忽地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从外面直冲进内院,又一直往跟前来,傅云晚吃了一惊,谁敢如此大胆又突然反应过来,霍地站起身“宣郎”
飞快地往门碗跑去,身后阿金几个急得叫她,飞跑着来扶,傅云晚一伸手打起帘子,眼前是桓宣熟悉的面容,他飞身下马,老远便伸手向她“别慌,当心”
于是她一下子便落进他怀里,湿着眼抬头看他“宣郎。”
“绥绥,”桓宣紧紧搂住,“我回来了。”
身体被什么挡了一下,低头,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让人忽地一怔,又涌起一股强烈的欢喜。这是他们的孩子,一个多月不见,他们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她真是了不起,放手让他走,还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傅云晚哽着喉咙,有那么多话要说,此时却只是语无伦次“你吃饭了不曾饿不饿仗打完了你没事吧是从哪里过来的”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桓宣吻住了她。
天旋地转,手脚发软,脑子一下就变得空白。闻到熟悉
的,带着马匹和干草气味的他的气味,偎依着熟悉的,坚实可靠的胸膛,他的胡茬又长出来了,忘情亲吻之中,微微的刺疼。
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待到清醒过来,他们已经在卧房里,门窗关着,只是他们两个,他衣袍半解,精壮结实的臂膀,傅云晚紧紧贴着,闻不够,亲不够,手指一点点摩挲,突然摸到一处不平,心里便是一紧。
连忙凑过去看,他后肩一条疤,是新伤。眼一下子湿了,心疼到了极点“你受伤了”
没事。”桓宣抱过她不让她再看,“早就好了。”
为着守住贺兰氏的老根,贺兰家倾巢出动围攻他一个,他因此受伤,但贺兰氏几乎全军覆没,贺兰涛几个兄弟被他当场斩杀,贺兰祖寿重伤逃走,曾经不可一世的贺兰氏一族就此落幕。
傅云晚忍不住还要看,他受伤了,连他这样神勇都会受伤,可以想见战况有多激烈。她在这边安稳,他却是每一天都在搏命。湿着眼去摸他“宣郎,你让我看看怎么样。”
桓宣不想让她看,伤得不轻,她看见了又要难过。揽住腿弯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