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郎君有什么办法皇帝盯着娘子,连郎君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又怎么能够带上娘子况且郎君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稍稍一个差池,不知多少人都要送命。”刘止盯着她,“这件事全是因为娘子而起,娘子实在怪不得郎君。”
透过他那双与荀媪相似的眼睛,傅云晚仿佛又回到当初那冰冷孤独的一天又一天。那时候她刚刚知道谢旃是因为她以至重病,那种彻骨的悔恨和自责至今都还可在心上。都是因为她,都是她害了谢旃。都是她的错。
“娘子不肯跟郎君走,是因为跟大将军”刘止顿了顿,“娘子放心,郎君不是那种人,郎君心里只要娘子,别的都不计较。”
心底最深处的羞耻恐惧突然被人当面拆穿,傅云晚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涔涔流下。她选择跟桓宣走,是因为,失身于他吗
刺史府外。
桓宣急急勒马,不需多说,
已经从王澍的眼神里推测出了一切。乌骓在长嘶声中硬生生掉头折返,桓宣大喝一声撤
五百黑骑无声无息变换队形,拔出兵刃,身后轰的一声府门打开,宿卫呐喊着冲出来追击,原本在大街上东一堆西一堆收拾整装的宿卫也都立刻冲过来,号叫着上前包围桓宣。
府门里,一匹白马飞也似地奔出来,元辂全副盔甲,头上白羽招展“桓宣勾结敌国,私自调兵,谋逆作乱,杀”
铮大刀出鞘,桓宣一刀砍翻拦在前面的宿卫“出城”
大刀劈出无数血光,身后黑骑如同浓云,随着他飞奔冲向城门,元辂追上来又被杀退,五百人如同撕咬的猛兽,硬生生将密不透风的包围撕开一条口子,城门很快出现在眼前,桓宣紧紧望着。她就在城外,元辂动手了,她怎么样
官道上。
傅云晚头疼欲裂,苦苦支撑。
是因为那个吗因为她失身于桓宣,所以,才要跟他走吗
那些从不曾对任何人讲过的顾虑恐惧,那些刻在心里的道理,自己也不能挣脱的束缚。北人是不在乎这些的,可她骨子里流的,有一半是南人的血。她从小读南人的书,学南人的道理,贞洁廉耻早已经刻进了股子里。她跟桓宣,是因为那个吗
想起他带着茧子的大手,想起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他身上那样热,什么时候都能温暖她,让她安心。只是因为,她失身于他吗
“娘子,”刘止见她一直不说话,发了急,“郎君对娘子一片真心,别人不知道,娘子还不知道吗在邺京时娘子躲在城外尼庵,郎君才刚刚醒来,虚弱得路都走不得,就这样还冒着风险赶到城外去看娘子,那天下着雨,娘子在窗前站了一会儿,郎君那时候就在窗外头树底下看着,郎君甚至还想带娘子走,是我再二劝说,硬拉了郎君走,娘子要是因为这个怪郎君,那就怪我吧”
心里砰地一跳,傅云晚想起来了,初到尼庵那个冰冷的雨夜,她心里想着谢旃怎么都睡不着,走到窗前听了一会儿雨声,原来那个时候,谢旃,就在窗外。
“就算后来娘子跟大将军郎君也从不曾想过抛下娘子,”刘止上前一步,“娘子来兖州时,郎君命我沿途接应保护,又命我带娘子回去,娘子到兖州以后几次二番,郎君也想接娘子走,娘子。”
他扑通一声跪下了“郎君如今日夜思念娘子,伤心难过,呕血不止,求娘子念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情分上,跟郎君回去吧”
傅云晚泪眼模糊,想起那个黄昏,从死人堆里跳出来拦住贺兰羡的刘止,想起那天夜里,以为是梦魇的声音。原来都是谢旃的安排。他从不曾放弃,他一直想要接她回去的。
城门前。
隔着密密层层的北人士兵,桓宣看见了城门,元戎带着心腹东军堵在门前,沉重的城门紧紧关着,元戎放声大笑“桓宣,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可我那皇侄想要取你的性命,我也只好杀你喽。”
“你杀我,接下来皇帝便要杀你,有什么
好处”桓宣扬声道。
“十万黑骑一半归我,一半归贺兰,这就是好处。大将军,对不住了”元戎大笑着,“杀”
城门上发一声喊,无数弓箭手从垛口处现身,箭尖对准桓宣,元戎得意洋洋“陆彪,去报你那八十大板的仇吧”
他身后陆彪应声而出“是”
手起槊落,打中的却是元戎,元戎大叫一声坠下马来“你”
心中霎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陆彪那样争抢着要跟他来拦截,说什么要报仇,原来早就暗中归顺了桓宣。
“开门,开城门”陆彪高喝着,“大将军跟我走”
他一槊打翻守着城门的元戎心腹,上前抬起门杠,另一边他的亲兵飞快将城门打开一条缝,黑骑簇拥着桓宣纵马向前,元戎被心腹救下来躲在边上,高声向城门上号令“放箭,快放箭”
嗖嗖嗖一阵箭雨急急射下,身边的人应声到了几个,都是东军,元戎惊讶着抬头,看见城门楼上顾冉气定神闲的脸,他手里握着二支箭,连珠二发,枝枝都是向他。原来他安排的弓箭手早就被桓宣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