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傅云晚看着谢旃。黄粉涂得人面目全非,他却还是认出了她,准确地换走了她。他从来都是算无遗策,那么他们两个的结局,他算到了吗
想哭,又知道不能哭,死死咬着嘴唇。谢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她,许久,他放下了车前青纱。
一个字也没有说,嘴唇微微动了动,但她看得出来,他在跟她道别绥绥,一路平安。
无声的,随着青纱放下,再不曾说出口的话。
“上车吧。”段祥在边上等着,傅云晚强忍着回头,坐进车里。
余光里瞥见四轮车驶向道路另一边,谢旃走了。泪水滚滚而下,冲散黄粉,在脸上冲出一条条发白的痕迹。
城门楼上,桓宣长长松一口气。转身下楼,王澍在楼梯上等着“明公,都准备好了。”
“好。”桓宣不由得又向城外望了一眼。她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再过大半个时辰他就会与她会合,一起回六镇。回他们的家。
济水东边,往会盟台去的路上。刘止听见谢旃咳嗽的声音,一声声似从肺腔里吐出来,让人心都揪紧了。是为了刚才的事吧,费心筹划,又眼睁睁看着人走。心绪激荡如此,又怎么能保养身体
拍马跟上,从怀里取出水囊“郎君吃点药压压吧。”
咳嗽声没有停,刘止忍不住揭开青纱“郎君。”
看见谢旃唇边的血,胸前的红。他又吐血了。那天从别院回来便吐了血,之后彻夜不眠不休地筹划,如今又吐了。便是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更何况他的身体现在如此虚弱。
急急将水囊递过去,又来掏药,手抖了下,药丸滚落在地上,谢旃掩着唇“无碍,只是呛了风。”
刘止咬牙看着。他自己也取了药,就着温水服下,他还在咳嗽,让人头皮都绷紧着,急急放下青纱。
车子不紧不慢往会盟台走去。血腥气透过青纱,萦绕在鼻尖。刘止忽地拨马回头。
别院前。桓宣结束整齐,翻身上马,大道上一人一马飞快地奔来,是宫中信使“陛下传大将军即刻觐见”
官道上。车子停住,傅云晚默默等待着。快了,再有半个时辰桓宣就会过来会合,他们马上,就要一起回六镇了。
远处突然有马蹄声,急得很,一声声敲得响亮,是他吗
马蹄声一眨眼到了近前“娘子。”
是刘止。傅云晚惊讶着,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刘止急怒的脸一下子闯进眼中,他压着声音“郎君只剩下不到十年好活了。”
脑颅中嗡一声响,傅云晚眼前发黑,死死抓着窗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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