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桩稀罕事。”说着转头看了谒者丞一眼,“赵丞,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他这么一说,谒者丞顿时一愣,但见他笑起来,才知道他在打趣,不由含笑摇头,亦步亦趋将人送出了云龙门。
出得禁内,陈岳屹等人已经在止车门上候着了,见了他,拱手长揖下去,神域抬了抬手,“大长公主府那事,向娘子都与我说了,你们办得很好,回头各有嘉奖。”
卫官们相视而笑,“护得向娘子周全,是卑职等唯一能为大王做的,大王不必嘉奖,这是卑职分内。”
但分内归分内,事情办得好,自然该好好犒劳。神域登上车,坐在车内和煦道“我已经传话给长史了,想办法将你们编入卫率府,将来你们的儿孙可以承袭你们的官职,再不用从小小禁卫干起了。”
这忽来的重赏,简直让几人大喜过望,陈岳屹笑道“我就说了,好好保护向娘子,比日夜守卫大王还要管用。”一面又来讨乖,“大王可是要往南尹桥去”
今天短暂的重逢,不足以慰藉空虚的心,他的道理也很堂皇,“我进宫这么长时间,恐怕她会担心,先去南尹桥吧,交代一声再回清溪。”
陈岳屹道是,扬起手向后面的卫官挥了挥,以示启程。
赶到南尹桥的时候,天将要黑了,进了巷口,远远见宅门上悬着灯笼,各写着一个大大的”向“字,便是那一个姓氏,都让人觉得安心。
门房见马车到了台阶前,忙出来迎接他进门,他不曾让婆子通传,自己悄悄进了后院。
这个时候,南弦和允慈还没有安置,他问了侍立的婢女,说娘子们在凉亭里,便循着游廊到了离亭不远的假山前。
姐妹两个正捧着香饮,坐在亭子里说话。允慈看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喃喃道“这个时候了,小冯翊王还不曾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南弦还是淡淡的语气,抿了口茶道“说不定回王府
了。”
允慈说会么,“他不知道阿姐正记挂着他啊去了老半日也不见有消息,万一圣上又给他使绊子,那可怎么办”
南弦的担心,不过是没有做在脸上罢了,她若在允慈面前显得多牵挂,好像有些对不起她。还记得当初允慈曾经为他又哭又笑,央求她去向小冯翊王探底,最先喜欢上他的人是允慈。结果兜兜转转,自己这个做阿姐的,反倒夺了她的心头好早前自己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都变成了笑话,想来也觉得很难为情。
偏头看看允慈,南弦还是有顾忌,阿妹的想法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比自己的感情更重要。犹豫了好半晌,她才问出口“允慈,你对小冯翊王,可还有几分喜欢啊”
假山后的人心也吊到了嗓子眼,允慈的回答对他来说断生死,倘或当真还有想法,那么他与南弦这事便永远成不了。
允慈是个坦荡的姑娘,她说“我喜欢好看的男子,阿姐是知道的。小冯翊王长得如此赏心悦目,要是流落到了别家,那多可惜所以我想着,他做不成我的郎子,就去做阿姐的郎子,这样我也能常看见他。”见阿姐脸上果然显出彷徨之色,她忽然就笑了,“阿姐是不是在想,不能夺人所好我同你说吧,自从上次你替我问过,他也明确答复了,我就已经死心了。我向允慈,这辈子也会找见一个非我不可的好看郎子,只等小冯翊王做了我的姐夫,就能广开门路好好替我寻找了。这几次他来咱们家,我见他看向阿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发光,就知道他喜欢的是阿姐这样的女郎。所以阿姐不用担心我的想法,只要你也喜欢他,那就好好把握不要错过,一旦错过便找不回来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南弦听了她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想向她道谢,又说不出口,只是勉强调侃“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这样长篇大论。”
允慈哈哈笑了两声,“你是想说我心胸开阔么”一面放下杯盏上去亲热地抱了抱她的胳膊,“我可是阿姐一手带大的啊。阿娘走后,我就跟着阿姐,我虽学不来阿姐的医术,却也学得了几分阿姐为人处世的风格。原本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嫁给阿兄,这样我将来若是嫁人,还有阿兄陪着你,你就不会寂寞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收场“唏嘘一番后,又看开了,“算了,这事不去说了,都是天意。如今阿姐也该重新振作起来,毕竟年纪不小了,若是能找到一个可心的郎子,不管是骡子是马,骑上便走吧”
南弦听得扶额,这丫头就是这样,起先明明说得好好的,用不了多久就原形毕露。
假山后的人自然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在她们姐妹口中,是个如此接地气的谈资。
这允慈,他正想夸赞她非一般地通透,谁知转瞬自己就成了骡子和马。于是大声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来了,再背后议论,可要被他撞破了。
允慈一听,小小着了下慌,哑声向阿姐做口型,“他不会听见了吧”
南弦拱起了眉,暗自惊诧,但姐妹俩很快重整了精神,允慈热
络地说“阿兄回来了阿姐正念着你呢,你们快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