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在心。”
后来从宫中退出来,好些事也想明白了,皇后说得很是,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医女,经不起那样的风浪颠荡。所谓的外室传闻,略过一阵子自然会平息的,暂且就忍着吧,彼此不再来往,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回家,鹅儿甩着小鞭子,赶着马车,顺着边淮列肆往北去。要回南尹桥,势必要经过清溪桥,那是一条横跨过河面的矮桥,下桥拐个弯进清溪巷,便到冯翊王府,若是一直向北,就到南尹桥新宅。
阳春三月,水与草同色,马蹄一路走过,踏碎落花向家的那匹马有了些年纪,走起路来不停点着脑袋,车舆也上下微微摇动。停在道边的神域看着那马车缓慢经过,车厢背后的小门镶进他眼眶子里来。他想得恍惚了,忽然冒出个疯狂的想法,要是打开那扇门,把人劫出来藏在家里,不知会怎么样
然而心思纷乱,终究未敢行动。奇怪得很,除她之外的那些人和事,他敢想
便敢放手一搏,唯独对她,他要三思再三思。不能唐突她、不能惹她生气、不能再让她以阿姐自居、不能让她身处水深火热他只好顺着她,刻意保持距离。虽然前几日她那些绝情的话让他很难过,但他没有想过放弃,不过暂且远远观望着,总有一日,她还是会到他身边来的。
马车渐渐走远了,他眷恋地收回视线,正要放下车帘吩咐回去,忽然见不远处有辆马车停下了。雕花的车门一推开,里面探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来,热情地招呼着“阿舅,我正要去找你呢,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
神域一瞬蹙眉,很快换了副笑脸问你来了多久我怎么不曾看见你”
燕呢喃向桥堍那头指了指,“我的车辖松了,先前停在那里修车呢。”
她脸上笑意不减,心却往下飞坠,其实他恋恋不舍目送向家娘子的马车,她都看见了,市井间的传闻,她也听身边的婢女说起过,当时只说向家娘子对他有救命之恩,来往了几回后被人误解了而已,结果现在亲眼看见,不由让她灰心,因为深知道偷偷的爱慕比两情相悦更危险。那位向娘子怎么看待小冯翊王,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她心知肚明,小冯翊王绝对是喜欢人家的。
难怪已经入了春,他总也不肯松口提及婚事,除夕那晚舅母试探他,也被他含混带过了,原来他是心有所属。自己呢,也与他一样,暗怀心事说不出口,所以这种滋味她知道,心里的委屈便扩张到了无穷大。
可惜在他面前,自己尚没有使性子的权力,她只有尽量保持微笑,让他觉得她是个识大体的姑娘,或许这样才能稍稍得到他的青眼。
献宝一样,她卖力搬过一个老大的食盒来,笑着说“这是宝莲楼新出的糕饼,我在那里等了好久,才买到的第一笼,带来给阿舅尝尝。”
神域虽然不耐烦应付小孩子,但呢喃不算是个讨人厌的女郎,便抬手指了指,“随我回家吧。”
单单一句“随我回家”,好像就能抚慰她的心了。呢喃立刻振作起来,欢喜道了声好,一面催促赶车的家仆,“快些跟上。”马车笃笃地,一路到了王府前。
春日可以在凉亭宴客,婢女将吃食都铺排起来,沏上了香茶,供他们对饮。
呢喃挑了个最漂亮的点心给他,平时这种拔尖的都是自己享用,能让给他,足见他在她心里的地位。
虽然两人差着辈分,但他刚及弱冠,青春正年少,呢喃觉得他与自己相差不大,甚至可说很相配。那声“阿舅”,也只是维持关系的客套称谓,若是不叫阿舅了,那么就该正视彼此间的另一层关系了。
他启唇咬了一口,温文尔雅的青年,连吃东西的样子都很好看。
呢喃忙问他“好吃么”
神域点了点头,其实他并不喜欢吃这种干涩的小东西,呢喃的心事他知道,实在不想让她在自己身上耗费时间,便道“开春了,尚书省忙得很,我也不知自己何时能回家,你别再给我送吃的了,万一平白等候,没有必要。”
呢喃
却笑了笑,反正我整日闲着,大母让我做女红,我又不愿意,借口给阿舅送东西,可以逃出来散散心。”
研磨好的糯米,吃到最后总有细细的颗粒感,在齿间啮了几下,心思游离到了最想问的问题上。
“阿舅。”她突兀地叫了他一声。
他抬起眼来,“什么”
呢喃犹豫了下道“我听说了一个无稽之谈,说说”
她是未出阁的女郎,这种事说不出口,但神域立刻便明白了,“说向家娘子是我的外室”
呢喃红了脸,但眼睛晶亮,既忐忑又好奇地追问“那是真的吗”
他淡淡牵了下唇角,“你也说是无稽之谈了,怎么还当真”
那就是假的了
她很愿意相信,但女郎的直觉又让她七上八下,她低下头抿了口茶道“上次见过那位向娘子,她长得真好看。据说还在宫中为陛下调养身体,看来医术也甚是高明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留意他的表情,因为心之所向,当有人提及那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