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开朗大气的姑娘,自打上回让南弦为她说合不成后,这条心事便彻底断绝掉了,见了神域也没什么尴尬,心甘情愿充当起了小阿妹。
神域顺着她的话,很是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又道“我怕家里菜不够,让酒楼送了席面来,原来是多虑了。”
允慈说很好,“就请阿兄品鉴一下,我们的家常菜与酒楼有什么不同吧。”又请他稍坐,自己上花厅里布置去了。
没有外人,各自也闲了下来,神域漫不经心道“向识谙应当过了豫州了,年前一定能入川蜀。”
南弦望向外面漫天的飞雪,喃喃道“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路上顺利不顺利。”
“川蜀比建康气候温和,我们这里冰雪湿冷,他朝着西面走,说不定越走越暖和。”他稍加宽慰两句,见缝插针又是诸多感慨,“朝廷总派遣他离京治疫,青春都耽搁了,等过年,他就二十四了吧
”
南弦如允慈一样,心里不再有牵挂,谈起这个话题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伸指揩了下笔筒口沿薄薄的细尘,曼应着“朝廷有差遣,自然要以公务为先。我阿翁说过,男子晚些成婚也没什么,心性沉淀了有好处,婚后不至于心浮气躁。”
说起这个,就必须谈及皇后做媒的事了,他坐在圈椅里,笑道“我前两日听说,皇后殿下又为你牵线搭桥了相看得怎么样”
南弦涩然眨了眨眼睛,“相看得挺好,我觉得那位郎君很是不错,但中途杀出了卿上阳,他一通搅合,把人家吓跑了。”
神域脸上笑容不减,暗里却腹诽起来,那位褚博士,他远远看了一眼,很是寻常的男子,个头不高,眉眼也不俊朗,他以为以她的眼光,肯定是看不上的,结果现在听她说不错,他忽然觉得她的品味是不是出了问题。向识谙也好,自己也好,就连那个卿上阳都比褚巡强出百倍,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喜欢那一款
“就是没缘分吧,既然无缘,就不要强求。”他咽下酸涩道,“不过这卿上阳也是,冒冒失失闯出来,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南弦叹了口气,“认识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人要是什么时候有风度,那就不是他了。”
神域很好奇,“你不生他的气吗”
南弦摇了摇头,“生什么气,就像你说的,没有缘分就不要强求,我的正缘不在褚博士身上吧。”
她对卿上阳的迁就,让神域大觉不快,“那卿上阳以什么身份来捣乱他与你不过是寻常朋友罢了。”
唉,反正就是自封的竹马,管得还很宽。南弦苦恼道“认识得久了,他便有了道行,要什么身份自作多情一番就行了。”
神域沉默下来,良久才问“你可喜欢他不会因为他的纠缠不休,最后接纳他吧”
南弦心里没有弯弯绕,淡然道“不喜欢也要先敷衍着,这人自小有心疾,要是气得过劲儿了,说不定会被气死的。”
所以她真是善良得过分,求婚不成便被气死的,世上恐怕还没有吧不过她说不喜欢,自己就放心了,其实在他心里,始终只将向识谙视作对手,那个卿上阳虚张声势,从来不足为惧。
他沉默下来,坐在圈椅里,沉静地望着外面纷扬的大雪,那利落束起的头发鬓角分明,她才发现与垂发时候真的不一样了。
他的侧脸很完美,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身侧的香几上插着一支梅花,愈发将他映衬得美玉一样。如果没有遇到那么多的坎坷,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他应当有很完满的人生,但现在形势所迫,他身处泥沼,要想活着,就得挣扎向上。
南弦暗暗叹息,倒了杯香饮递过去,“你与那位燕娘子,相处得怎么样”
提起燕呢喃,神域才回了回神,“我与她不常相见,只有那日弱冠礼,她跟着大长公主来观了一回礼。这样也好,让外人看着还有联系,宫中也不会逼得那么紧。原本大长公主说合那日,我就想回绝的,但我
又想与上都军指挥和广陵郡公建立交情,所以这件事就含糊着了。”
那燕娘子知不知情”南弦问,“她知道你志不在她,在她的阿翁和舅舅吗”
又是一针见血,让神域难堪,“这个还真未与她说明,我结交她的父亲和舅舅,那是我自己的事,从来不要她在其中拉拢张罗。”
这也罢,不利用人家女郎就是好的。
但是不得不说,两个人谈起各自不怎么成功的亲事,难免有种淡淡的尴尬萦绕。好在允慈适时出现,热络地招呼着,“阿兄,阿姐,席面已经准备好了,快来用饭,时候长了就凉了。”
于是大家挪到花厅里去,厅中燃着炭盆,外面落雪纷纷,别有一种闲适惬意的气氛。
一餐饭吃得很愉悦,席上谈笑风生,把先前的别扭冲散了。饭后有精致的茶点和香饮子,神域问允慈“这些都是阿妹准备的吗”
允慈骄傲地挺了挺胸,说是,“我最爱摆弄这些糕点果子,以后阿兄要是想吃甜食了,就上我们家来,我做与阿兄吃。”
神域由衷地赞叹“阿姐深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