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跟江慎小时候有点像，都是冷白中带着病态的苍白，在阳光下几近透明，显出一种剔透易碎的脆弱感。

念念看过爸爸小时候的照片，也记得妈妈告诉过自己，爸爸当时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样。

今天的太阳并不毒辣，但还是有些热，念念穿着无袖的小洋装，肉肉的手臂和额头都冒着薄汗，背也都是汗，小男孩腿上却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念念见小男孩额头一点汗也没有，懵懵懂懂地说“你是不是生病了身体很不舒服”

她盯着他腿上的毯子“我让──”

“叫你快点走听不懂吗”

小男孩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握着魔方的指节泛白，全身散发着明显的怒意，像一头负伤而发怒的困兽。

从小到大就没被人吼过的念念，害怕地瑟缩了下，显然被吓到了，不止无措，还有些委屈，眼眶渐渐泛

红。

陆君暮看着小男孩，语气有些不高兴“念念妹妹只是关心你，你凶什么”

小男孩跟他对视几秒后，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笑得有些冷我让她关心我了吗而且我也没有凶她，我只是让她离我远一点，免得染上我身上的晦气。”

“”

陆君暮觉得他有点奇怪，明明是在笑，却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念念扯了扯陆君暮的袖子“暮暮哥哥，什么叫晦气”

陆君暮发现小姑娘眼眶蓄满了泪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也不想管小男孩了，连忙拉着人离开院子。

两人一边往外走，陆君暮一边哄她“念念妹妹不哭，我们不跟他玩，我们回去找岁岁跟傅容、傅舟他们玩。”

念念就是个娇气包，没人哄的时候还好，一有人哄，就完全憋不住。

细碎的呜咽声溢出，小姑娘一边哭鼻子，一边用手背抹眼泪，声音哽咽“暮暮哥哥，我不想玩捉迷藏了，捉迷藏一点也不好玩”

陆君暮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低声哄她“那就不玩了，我们玩别的，玩一二三木头人，好不好”

小姑娘泪眼汪汪地“昂”了声，跨出院子大门时，下意识回头看向院子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垂着眼，神色漠然，手上的魔方不知何时被他扔到了地上。

他的眉眼和头发都极黑，皮肤却苍白如雪，远远看着，就像一张浸过水雾的黑白画卷，孤寥凄清。

“你们怎么跑来这里”

念念听到傅容的声音，回头看他。

小姑娘脸上都是眼泪，鼻子也哭得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委屈。

傅容愣了下，皱眉道“傅朝琛欺负你了”

念念吸吸鼻子，很诚实地说“没有，是念念太胆小了”

傅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好问陆君暮。

陆君暮把刚刚的事说了。

傅容领着两人往主屋的方向走，说“以前小叔叔跟小婶婶还在的时候，傅朝琛不是这样的。”

陆君暮跟念念一样，都以为傅朝琛顶多六岁，跟他一样大，没想到傅朝琛已经七岁了。

傅朝琛的爸爸妈妈在他四岁那年就没了。

一家三口出门玩，遇到重大连环车祸，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他伤得实在太严重了，被救出来的时候，左小腿已经必须截肢。

没了父母，又没了小腿，一辈子只能靠轮椅度日，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很难接受，更何况傅朝琛一个四岁小孩，也不怪他不想跟其他小朋友玩。

几人走到主屋前，傅容担心念念会跟大人告状，又说了句“念念妹妹，他不是故意的，你别生他的气。”

念念点点头，软绵绵地说“念念没有生气，是念念不该跑进他的院子里。”

“跑进谁的院子”

念念刚说完，就被江慎抱了起来。

江慎见女儿明显哭过，有些无奈地亲亲她的脸颊，低声问她“爸爸的小公主怎么哭啦”

傅容看了眼念念。

念念抱着江慎的脖子，娇声娇气地说“念念肚子饿啦”

傅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陆君暮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慎，最后什么也没说。

江慎没错过几个小朋友们的神情。

晚上睡觉前，江慎又问了一遍念念，下午玩捉迷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时晚帮念念准备了小床，但是念念不熟悉陌生环境，晚上还是跟江慎明娆一起睡。

小姑娘就睡在夫妻俩中间。

念念听到爸爸的话，拧着小眉毛，犹犹豫豫许久，才奶声奶气地说“念念玩捉迷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漂亮哥哥。”

江慎跟明娆对视一眼，眉梢微挑。

像是在说女儿跟你一模一样，从小就喜欢漂亮哥哥。

明娆“”

明娆赶紧转移话题，问女儿“遇到漂亮哥哥之后呢”

念念说“傅容哥哥说，漂亮哥哥腿受伤了，只能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