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片刻,伸手,捋了捋她肩头的长发,“你婚礼办完之后,我准备跟你爸离婚了。”
陈清雾既惊讶又惊喜,“你想通了”
“没什么想通不想通,纯粹过不下去了。”
今天来陈清雾这儿参观,算是帮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她已经忘了,生活平静但有滋有味是种什么感觉。过去这么多年,她好似就在满地的瓷片里生活,那瓷片变不回原样,她也懒得打扫,只晓得经过的时候多加留心,不要踩上去。
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消磨人心。
分明,当年她也曾买过那么漂亮的一套餐具,用心经营着生活的一枝一脉。
“我爸会不会不肯答应”
“他肯定不答应。但无所谓,大不了我把几家店都转掉,手里的钱也够我下半辈子生活了。到时候不回南城,他能拿我怎么样”
陈清雾
鼻尖发酸,趁着廖书曼没注意,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肩膀。
廖书曼几分手足无措,抬手摸了摸陈清雾的脑袋。
女儿希望她也能幸福的心情,她如何不能领会。
09
婚礼地点,选在了当日孟弗渊求婚的那家民宿。
因民宿房间有限,附近其他的民宿酒店,都被他们包圆了。
所有东西都得开车运过去,自是花费了不少工夫,但当陈清雾婚礼当日,起床准备去化妆时,看见那即将搭建好的场地,顿觉一切麻烦都有了意义。
婚礼人不多,只请了双方父母,爷爷奶奶,关系切近的亲戚和朋友。
裴卲和麦讯文是伴郎,赵樱扉和陈清雾的一个表妹是伴娘。
傍晚5点19分举行仪式,中午12点,陈清雾开始化妆。
化妆师一共三人,都是从东城飞来的,一个专门负责陈清雾的妆发,另外两个负责伴娘和两方女宾。
化妆师小姐姐说晚上举行仪式更好,要放在中午,流程很赶,新娘子凌晨三点就起来化妆,脸都是肿的。
陈清雾笑说“那我现在肿吗我一起床就灌了两杯咖啡。”
“你现在皮肤状态特别好。”
“我妈妈就是开美容院的。”
化妆师笑说“那给我们办个会员。”
孟弗渊招待了一会儿宾客,实在按捺不住心情,打算上楼去看看。
进门时,化妆师正在给陈清雾夹睫毛,一旁的架子上,挂着曳地的白色婚纱。
孟弗渊走过去,将手里端着的插着吸管的水杯,放到陈清雾跟前,搭着她的肩膀,低头问“累不累”
陈清雾笑说“这才刚开始呢。”
不好打扰太久,孟弗渊待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到下午两点,第一个妆面准备完成,陈清雾穿上轻纱,下楼去拍照。
民宿出门就是雪山,怎样拍都非常出片。
拍足两小时,陈清雾吃了几样点心,回到房间,开始准备仪式的妆面。
五点开始,孟弗渊频频看表。
流程已了熟于心,仍然难抑紧张。
越临近时间,越觉得呼吸难平。
离5点19分,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忽见玻璃门被推开,陈清雾轻提着婚纱走了出来。
他一瞬心脏骤停。
彼时夕阳斜照,天高云淡,而她就似从云层罅隙间,洒落的一缕天光。
孟弗渊伸手,看着她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递过小苍兰的手捧花,牵住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时,只觉指尖与呼吸,俱在微微颤抖。
陈清雾捧着花,挽住孟弗渊的手臂,在现场乐队奏响的小提琴曲中,一同走过白色玫瑰花瓣的步道。
两侧座椅亲朋满座,注视的目光来不及一一交汇。
分明是那么短的一段路,他们却好似已
度过了漫长的余生。
流程简短,只有宣读誓言与交换戒指。
孟弗渊倾身,亲吻新娘。
山风微荡,吹过小苍兰的花束,和皎洁如雪的头纱。
这一刻山野俱寂。
天色墨蓝,烛光都亮了起来,远处雪山在望。
户外长桌铺着白色桌布,鲜花点缀于杯盘之间。
陈清雾换了一条香槟色的长裙,被孟弗渊牵住手,一一去给宾客敬酒。
先从父母开始。
这是那次之后,两家父母第一次同坐一桌,都维持了表面的客气。
陈遂良不满仪式没有父亲交接的环节,这时候免不了要发挥岳父的威仪,拍一拍孟弗渊肩膀,叮嘱“以后清雾就交给你了。”
孟弗渊笑了笑,说“您放心。”
克制了不去纠正,清雾是独立的一个人,没有交给谁一说。
廖书曼只摸了摸陈清雾的手臂,问她冷不冷,别感冒了。
方才陈清雾注意过,她和孟弗渊走过步道时,廖书曼眼里分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