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1 / 5)

应长川紧紧地握着江玉珣的手,没给他半分逃避的余地。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不可思议,就连呼吸也交缠在了一起。

江玉珣下意识蜷缩手指。

紧张的情绪顺着指尖,传到了天子的掌心。

不断加快的心跳与突然乱掉的呼吸,似乎都在提醒江玉珣自己方才刻意略过了应长川的名字。

来不及细想,江玉珣已不由自主地开口,“臣”他的声音如檐下摇摇欲坠的水珠般颤抖着,虽细如蚊呐却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天子的耳边,“臣放心不下陛下。”

刹那间尘埃落定。

说完,江玉珣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直到这一刻前,江玉珣自己或许都没有想到,贵为天子的应长川竟然会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而对面的人却缓缓地笑了起来,末了用略为沙哑的声音轻声问“为何”

那双烟灰色的眼瞳中,满是江玉珣也读不懂的情绪。

是啊,我为什么会放心不下应长川

是担心他走上历史的老路,让悲剧重演吗

这个念头蹦出的瞬间,江玉珣便立刻将它否定。

自怡河平安度过夏汛起,大周便已走上了一条与历史截然相反的道路。

应长川的个性也不再像历史上那般极端。

水滴坠下屋檐,生出“啪嗒”一点轻响。

应长川轻轻地捏了捏江玉珣的手,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走神。

眼前的人坐拥河山万里,但这一刻江玉珣却只在那双烟灰色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孤单”这两个字兀地出现在了江玉珣的心间。

他发现,除了“不放心”外,自己竟还有几分“不忍心”。

像是明明约定好了一起去旅行,却中途放了对方鸽子般的不忍与愧疚。

似乎是这样的感觉,却又有哪里不太相似。

一瞬间,江玉珣竟心乱如麻。

他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深深地看向应长川的眼底“不知道,臣自己也想不明白。”

江玉珣一边说话一边微微用力握紧了应长川的手。

似乎是想从眼前人的身上找到答案。

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隐于腰下。

墨黑的眼瞳里满是懵懂与无措,江玉珣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将情绪写在了脸上。

沉默片刻,他突然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臣”

然下一秒,应长川竟忽然摇头打断了江玉珣没有说完的话“头还痛吗”

明明提问的人是他,可这一刻天子反倒不着急了。

江玉珣生长于兰泽郡,甚至不清楚“水乐楼”的门向哪边开。

他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人吓跑。

江玉珣愣了一下,如实回答道“还有点。”

“那便再休息一会吧。”应长川轻声道。

他松开了江玉珣的手,轻轻拉起被子覆住了身边人的手臂与肩背。

是heihei

雪下得窗外天色愈发阴沉。

屋内的炭盆也渐渐暗了下来。

放弃思考的那一刻,脑后的钝痛感忽然又如潮水般袭了上来。

江玉珣有些疲惫地沉沉阖上了眼睛,侧卧了一日的他无意识地向后倒,想要平躺在榻上。

“别动,”应长川的声音突然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这样会压到伤口,躺得难受的话便趴在榻上吧。”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懒。

说完,竟扶着江玉珣轻轻地翻了一个身,似乎完全不觉自己的言语、动作有何不同。

江玉珣“”

应长川的动作越界了。

方才还昏昏欲睡的江玉珣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有些僵硬地将脸埋入枕头之中,深吸一大口气。

怦、怦

江玉珣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不由用力攥紧了手下的棉褥。

生于贵族世家的应长川向来懂得把握“分寸”。

只要他想,他可以和任何人划清界限。

江玉珣不相信应长川不知道他的行为有多么过界,会引人胡思乱想。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怦、怦、怦

江玉珣的心跳声大得不可思议。

一个疯狂的猜测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应长川有没有可能就是想要越过君臣之界呢

他会不会是对我有意思

江玉珣的呼吸瞬间一窒,心跳声在此刻变得愈发大,几欲冲出胸膛。

深埋在被窝中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起了烫。

过了几息,方才一边默念着“离谱”,一边咳着将脸移开。

坐在榻边的天子笑了一下,如没看到江玉珣的奇怪反应般拿起奏报起来。

然而半晌过去都未曾翻动一页。

棱平县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