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次嘉当即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将香瓜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立刻将还在发困他唤醒“果然好吃”
前几日次嘉已被众人科普了“温室”,并知道了牡丹于冬日盛放一事。
但次嘉还真不怎么了解,在最近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温室已经遍布怡河平原。
如今花卉培育只占温室种植小小一角,大头则是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
不止各大田庄,许多有余力的百姓也已尝试着自己修起了简易温室。
食物的诱惑下,“玄天”也暂时被他们抛到了一边。
昭都甚至整个大周的饮食习惯,已经逐渐产生了变化。
切堤的时间被定在了卯时。
早膳将用完时,远天颜色已一点点变亮,定好的时间将要来了
江玉珣原本轻轻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此事虽然已经过反复的推演,但是江玉珣心中的紧张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炸堤都不是一件小事。
无论是大周百姓还是今日来观礼的官员,皆默认江玉珣为此事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时候他一定不能显露出半点的惊慌。
等待天亮的这段时间,周围不断有人与江玉珣暄,他只得强行装出镇定,并打起精神一一应对。
直到桑公公缓步走来轻声道天子有事叫他去前方,周围的官员这才四散开来。
江玉珣向天子行了一礼“陛下,您叫臣有事”
应长川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将目光落向怡河。
犹豫片刻,江玉珣也正坐于天子身边,与他一道看向春皓山下。
晨雾渐渐散去,怡河平原上如棋盘一般整齐的田地也现出了它的模样。
负责修凿河道的工匠们早早撤离河道,此时正在春皓山山脚的空地上等待一会的结果。
修凿好还未贯通的河道,此刻正如一条藏于云雾背后的巨龙般若隐若现。
大部分小麦已经种好,只等着时间去孕育。
而怡河的上游,还有百姓正在抓紧时间连夜开垦土地,打算抓着秋种的尾巴整好田地,再多种一些庄稼。
江玉珣被山风吹得眯起了眼睛。
但没了周围人的“恭喜”声,他的心也难得静了下来。
春皓山虽然不高,但自此处正巧能俯瞰怡河与两岸的平原。
江玉珣不由顺着官道向西看去。
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正慢慢地向春皓山下移来,过了一会后江玉珣方才看清,那是运送粮食的马车。
今年的夏税收得格外顺利,此时就连大周最西边郡内的粮也已送到了昭都附近,只等着被着存入宁平仓中。
马车一路向东,将到春皓山下时终于被岗哨中的士兵拦了下来。
炸堤的时间将近,前方已经不再安全。
又过了一会,远处的屋舍内生出了淡淡的炊烟。
一切都平静而有序。
整片怡河平原,都在将散的晨雾中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卯时将近,应长川终于回眸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爱卿可是在紧张”
如今的自己好歹已是朝中重臣。
怎么能将“紧张”挂在嘴边
听他这么问,江玉珣下意识就想嘴硬。
然而此刻他脑袋已经摇了起来,嘴上却只得诚实道“臣方才简直是要紧张死了。”
春皓山下的风吹起江玉珣鬓边一缕长发,发丝微乱的江大人终于不像方才那么紧绷。
他赶忙整理仪容仪表。
应长川跟着笑了起来“如此夸张”
方才江玉珣那被迫成竹在胸的样子全部落入他的眸底。
但此刻,会紧张、会担忧的江玉珣,才是只有应长川能看到的样子。
天子莫名地享受这样的特殊。
“是啊,”怂都怂了,江玉珣索性放弃挣扎道,“万一一会出什么问题,岂不是愧对了这么多人的努力,还有百姓与各位同僚的信任。”
他顿了几秒忽然小声补充了一句“还有陛下的。”
江玉珣一点也不想让信任自己的人失望,无论这个人是谁。
“爱卿仅仅是因为担忧辜负众人的信任而紧张”
江玉珣穿越前刚刚大学毕业没几个月。
经历这么多事情后他成熟了不少,如今已将强装镇定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
但在debuff的影响下,他还是轻声道“更重要的是臣完全不敢想若此次计划失败,那么整条河道又该怎么办。”
说话间,他的声
音也不由微微颤抖了起来。
自觉有些失态,说完这番话后江玉珣停顿几息突然笑道
“不过臣也接受一切结果,无论好坏。”
江玉珣的语气无比认真,显然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