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远在十万八千里外,赶过去极为费事。就算真的把官府的人叫来,这些匪徒外表看去与普通百姓别无两样,处理起来也很是困难。”顾野九摇头说。
庄有梨不禁苦恼起来“此事真就无解了吗”
听到这里,江玉珣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阿九,你说的地方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江大人去那里做什么”顾野九愣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但当初打家劫舍的都是附近百姓,平日里和普通人家没有两样。我,我已经忘记了那几个人的模样,现在去了怕也难分辨出来谁是当年洗劫流民的人。”
顾野九的经历实在太过“寻常”。
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已经安慰自己放下过去的事情。
但他到底还是个少年,一想到自己竟然忘记了仇家模样,便不
自觉地懊恼起来。
说着,便用力握起了拳。
江玉珣轻轻摇头“去看看总是好的。”
流民的苦难,并未被后世载入历史。
那些匪徒平日里与百姓没有两样,要不是顾野九说,江玉珣也不知道官道两边竟然有这种事。
南巡一趟,不仔细了解这些情况,岂不就是白来了吗
顾野九当初遭劫的地方,是一座名叫“鱼崖”的小镇,恰好距此地不远。
江玉珣将这件事告诉皇帝,并申请去当地仔细探查。
匪盗是历史遗留问题,各郡县都有。
按理来说的确与宣有力没太大的关系。
但是听了他的话后,彼时同在御前的桃延郡太守,还是立刻指责江玉珣含血喷人,并称绝无此事。
谁知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应长川,竟也对此生出了兴趣,并终随江玉珣一道前往该地。
一行人午后出发,傍晚便已抵达鱼崖镇。
鱼崖镇附近的“匪徒”颇有经验,一眼就能看出什么是可劫之人。
快到那里时,众人便按照顾野九的指导更换了马车、衣着。
尽管这些所谓的匪徒只是普通百姓。
但是身为皇帝,应长川仍犯不着冒这个险。
跟随两人一起来的玄印监,一部分隐匿在四周,另一部分假扮成普通流民与商人走在最前方。
而江玉珣与应长川两人,则乘马车在几名“家吏”的陪同下,于队伍的最后向前观望。
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尴尬。
去北地逃难的百姓,自然不会乘太好的车。
因此江玉珣只能和应长川面对面,挤在一辆狭小的马车内。
傍晚的官道上没有其他行人。
车外的玄印监也放轻了脚步。
一时间,江玉珣的耳边只剩下自己浅浅呼吸声。
他几次想要开跃一下气氛,最终又因不知道说什么而作罢。
算了,摆烂吧。
晚风与夕阳一道从窗缝里溜了进来。
吹起江玉珣一缕长发与淡淡的皂荚香,从应长川的面前撩过。
江玉珣默默抬手,把不听话的长发攥回了手中。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
但走着走着,马车忽然重重地颠簸了起来。
“翁广,外面是什么情况马车怎么如此颠簸。”江玉珣压低了声音,向马车外的人问。
“回公子,这路上坑坑洼洼全是被车辙碾过后又干掉的泥巴。马车已尽量找平整的地方走了。”
江玉珣忍不住撩开小缝,向外看了一眼路上果然和翁广说的一样,到处都是高低不平的土坑。
下一秒,江玉珣便放下车帘,轻声对应长川说“陛下,这附近恐怕有人故意毁坏官道。”
看过一眼后,江玉珣瞬间明白了他们的作案手法
。
像顾野九家那样的商户,都是骑马、乘车逃难的。
他们正是这群匪徒的主要目标。
马若是奔跑起来,不但难以拦住,甚至可能直接踢死匪徒。
思量过后,他们便故意把村落附近的官道毁得泥泞不堪、坑洼不平。
“臣以为,若要清查,便可从被人蓄意破坏的官道下手”
江玉珣话音刚落,车轮突然从坑上碾过。
整驾马车都随之晃了一下,江玉珣的身体不由前倾,尽管他下意识握紧了马车内的木架稳住身形,但膝盖还是从应长川的腿上轻蹭过了去。
接着立刻调整方向侧着坐在了马车内。
这一下如蜻蜓点水般轻。
但应长川的腿上却生出了细弱的酥麻,并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
不等细想这感觉因何而来,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dashdash
翁广的声音自车外传了过来公子,匪徒来了果然和顾野九说得一样,是普通百姓打扮”
江玉珣随即轻轻把车帘撩开缝隙,与应长川一道看向车外。
十几名百姓从村屋中冲出,凶神恶煞地提着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