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淡淡地朝对面的人说,“陛下如何想并不关我的事。”
“啊可是侍中”
侍中不是常伴陛下身边,什么事情都知道吗
说话间,店家又端了一碗羹汤上前。
见江玉珣好像真的对这件事没兴趣,庄有梨只得遗憾地停了下来,接着夹起一块枣糒送入口中。
刚蒸好的枣糒正是最软糯的时候,一口咬下,甜香瞬间溢满了唇齿。
对寻常百姓而言这是难得的珍馐,但对庄有梨来说,却只是日常饮食罢了。
美食并没有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庄有梨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好奇地偷瞄了对面的人一眼阿珣方才的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和陛下赌气呢
不不不,怎么可能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天下哪有人敢同陛下赌气
近来朝臣百官随皇帝一道迁至仙游宫。
宫外的小镇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江玉珣刚走出酒家,就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骑着匹枣红色快马向此处而来。
在他背后,还有几名家吏一边骑马紧跟,一边大声叫道“让一让,都让一让啊”
原本闹中有序的长街顷刻间乱了起来。
百姓迅速收摊躲避,唯恐受到波及。
“这是谁啊为何如此张扬”
“快跑当心被马踢到”
经过酒家门口那一刻,枣红快马突然“咴”地长鸣一声,同时放缓了速度。
众人这才看清马背上的人不但衣着不怎么正式,且发冠也歪掉了一半。
一眼望去整个人都歪歪扭扭,纨绔得不能再纨绔。
“啊”紧随江玉珣之后走出酒楼的庄有梨差点被他撞到,“吓死我了,什么人如此莽撞”
同在此时,终有百姓将人认了出来“那是宗正大人之子,名叫邢治”
“听说宗正大人前几日从江大人那里买了不少岁稔酒,那酒极烈邢公子应当是醉了吧。”
烈酒是在“岁稔会”上推出来的。
再加上它是由粮食酿成,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将其称为“岁稔酒”。
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昨日就见过这位公子醉醺醺骑马过长街。”
“原来如此”
“宗正大人真是家底丰厚啊。”
大周高薪养廉,官员各个家底丰厚,但是俸禄对大部分人而言,仅占收入的很小一部分。
田庄、土地才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宗正就是如此。
庄有梨略为不满道“再有钱也不能喝这么多上街啊”
江玉珣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道“他这是在装醉。宗正大人总共就买了一壶酒,宴请宾客都不够用,怎么还能任由他每天喝得醉醺醺地出门乱跑”
宗正虽然足够有钱,但是自己的酒也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
“阿珣的意思是,他这是在装醉”庄有梨有些怀疑,“那他图什么呀”
且不说宗正压根没那么多酒,单单喝醉了还能骑快马这一点就有够离谱的
“自然,喝醉了之后浑身无力,可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我上一次喝醉的时候”
不但说胡话,且连站都站不稳,差点酿成大祸。
想起上回喝醉后发生的事,江玉珣立刻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种事情就不要再回忆了
江玉珣停顿片刻,立刻重新起了一个话头“我猜这位公子十有八九是在炫富。”
这事古代人或许不懂,但是身为现代人的自己可太熟悉了。
庄有梨虽然没听过“炫富”这个词,但琢磨了一下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怪不得我娘说近日昭都总有人喝得酩酊大醉,在街上闲逛,原来是为了炫耀啊”
前朝炫富的风气要远胜于当下。
应长川登基以后,这些大地主们虽然收敛了一点,但是终究不舍得衣锦夜行。
出了“烈酒”这样的新东西,官僚地主们自然要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以此彰显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江玉珣虽对此早有预料,但他也没想到岁稔会过去还没多久,借酒炫富就成了昭都的新时尚。
“走吧,”江玉珣笑着伸了个懒腰,“我们不管他了。”说完便转身骑马朝仙游宫而去。
“哦,好”庄有梨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所谓的“炫富”江玉珣乐见其成。
毕竟自己还要靠他们帮忙将广告打到折柔去呢。
邢治这样的人多多益善
最近正值夏税征收时期,正是身为治粟内史的庄岳忙碌的时候。
哪怕是休沐日,他也要去流云殿报道。
夕阳自窗外照来,晒得庄岳浑身冒汗。
见状,应长川不由蹙了蹙眉。
“启禀陛下,除了受灾严重免除夏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