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天花乱坠地夸了他几句,夸得他脸都有点红,做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好了好了,我哪能不清楚门主的意思,你”
她以为他又要发表一些难听的论调,却听他声音低下去。
“你,谢谢你安慰我。”
商挽琴一怔,笑容真正灿烂“不用客气”
出来后,她撑着伞转了两圈,想着还有什么纰漏。对了,温香。
她就又去找商玉莲“小姨,我和表兄明日就出发,你多看着点温香。”
彼时,商玉莲正坐在院子里,仔细保养她的武器,闻言愕然“什么你这孩子说什么,看着阿玉”
她院子里只有一些灌木,没有乔木和花,也没有其他装饰,看着简朴又刚强。唯有商玉莲那一身大红衣衫,耀眼如一团火焰。
商挽琴很干脆地点头“没错,我直觉里放不下她。她虽然不会武功也不会法术,但她很得人心,还颇有心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
说出这话,商挽琴其实已经做好了小姨发火的准备。这位小姨向来疼爱温香,完全是“我家孩子哪哪儿都好”的溺爱型家长,她有时会感叹,哎,幸好是自己这个冒牌货站这儿,要是真正的表妹面对这一切,心里该多不是滋味。
然而,短暂的惊讶后,商玉莲竟然沉默了。
她看着她,一脸迟疑,几次胸膛起伏,好像就要说出什么。可最后,她还是露出一个笑容“行了,你一个小孩子瞎操心什么,小姨可是副门主,比你懂。”
那笑容可说慈爱,更别说她还伸出手,摸了摸商挽琴的头。
商挽琴惊讶极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商玉莲“什么”
“那不然,为什么小姨你没训斥我,说我乱讲温香的坏话小姨不对劲,不行我得赶紧走,省得你回过神了骂我”
说溜就溜,商挽琴扭身就飞快地跑了,假装没听见商玉莲叫她。
商玉莲叫了好几声,却见那孩子跑得更快,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脑子里天天都转着些什么呢”
“别管她脑子里转什么,阿莲,你脑子里到底在转什么呢”
一道人影从屋中走出。简单的青白二色衣裙,端庄的发髻,还有一张圆圆的、充满亲和力的脸,正是琢玉楼楼主辜清如。
听见好友的话,商玉莲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
“什么转什么”
“你少和我装傻。”辜清如难得没什么好气,走到她面前,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阿莲,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音音说温香的事”
“我说了啊。”商玉莲装傻,“我跟她说了,小姨不是故意要偏心,实在是一直看着阿玉长大,心里舍不得,但小姨对她的感情也不差”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装傻的样子和音音很像都让人能一眼看出来。”辜清如更没好气了,“你明知道,我说的是那二百两银子的事。”
商玉莲一噎。
她久久不言,低头摩挲自己心爱的长鞭。
见状,辜清如在她身旁坐下,语重心长“阿莲,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疼不疼音音你要真疼她,就不该这么偏着温香。温香不仅偷了银子,还栽赃音音,她固然可怜,难道音音就活该”
“你这小姨,到底是谁的小姨”
这句话刺痛了商玉莲,让她一个哆嗦,猛地抬起头“我我当然也是疼音音的”
“也”
辜清如重重强调了这个字。
又一阵沉默,商玉莲尴尬起来,期期艾艾道“可清如,你看,门主重罚了那金玉楼的死胖子,分明是知道银子的内情,却一点没动阿玉,这就说明门主也不愿意惩罚阿玉。他从来是个秉公处置的孩子。那么,阿玉虽然偷拿了银子,却多半不是故意要陷害音音。”
辜清如板着脸“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商玉莲想说一个“信”字,但迎着好友的目光,她硬是说不出来。辜清如和她都是十几岁来的玉壶春,算下来认识也近二十年,她们多么熟悉彼此,以至于连一个字的假话也能听出来。
半晌,商玉莲长叹一声,终于掩饰不住疲惫的神色。
她将鞭子放在一边,双手捂住脸,片刻后再使劲一抹,仿佛想将那份疲色抹掉,但露出来的仍然是一张疲倦的面容。
“可是清如,我疼阿玉疼了这么多年啊。我知道我不该偏心,我知道她其实有些小气、有些计较、有些虚荣、有些心思深沉,但我怎么舍得啊。”她喃喃道。
商玉莲五官明艳、骨骼匀净,平时神采飞扬的时候,三十多岁只像二十多,现在神情一垮,那些属于中年人的特点就全部流露出来,让人注意到她眼角和额头的纹路、垂下的两颊肌肉、不再清晰的下颌线
辜清如看着好友颓丧的模样,神情和语气忍不住温软下来。但她还是坚决地说“你总要有个主意。你偏心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让音音为了你的偏心而背黑锅。”
商玉莲一震“你,你说得对。”
辜清如握住她的手“最起码,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