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 商挽琴起来练刀。
或者说练芝麻糖。
“芝麻糖,看你了”
刀光一闪
芝麻糖“啾”一声,一头撞过去, 结果险些和刀刃碰上。它惊慌飞开, 还是被切掉了一片羽毛。
“啾”
小鸟有点委屈。
商挽琴严厉地说“不行, 既然你立志要成为有本事的食鬼鸟,就不可以放松训练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千里之鸟始于翼上”还有她的n b,也始于鸡鸟的每一天
“啾啾”
单纯的芝麻糖羞愧低头, 然后振作起来,重新飞起, 示意再来。
刀光一闪羽毛飞舞。
刀光二闪羽毛再飞。
刀光三闪这次掉得少了点。
商挽琴收起刀, 仔细打量小鸟, 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快秃了”
“啾啾啾”
芝麻糖难以置信, 一头撞向池塘边, 使劲比划翅膀,观察倒影。
“哈哈哈开玩笑的虽然你羽毛掉得多了点, 但是远距离看不出来,还是银白的漂亮小鸟”
“啾”
芝麻糖已经看见了真相, 沮丧地落下双翼。
不远处, 江雪寒在窗边目睹了全过程。他忍不住推门而出,问“商挽琴, 你折磨你的芝麻糖干什么不折腾人了,改折腾鸟了”
“去你的,我看你才是该改改你说话难听的毛病。”
商挽琴扭头丢给他一对白眼,才说“你懂什么,我在和芝麻糖练习合击”
“合击和芝麻糖”江雪寒惊讶而迷惑, 用手指了指芝麻糖,又比划一下,“可它才这么丁点大。”
“所以就说你不懂了。”
商挽琴撇嘴,又兴致勃勃地看向芝麻糖,鼓励道“芝麻糖,让他看看我们的厉害放心,我们就用最简单的那一招”
“啾啾”
芝麻糖也来劲了。单纯的雏鸟立即忘记了掉毛之痛,轻盈飞起,在半空盘旋两圈,作出俯冲的准备姿态。
商挽琴手提乌金刀,沉心静气,而后抬起手臂,将刀尖指向江雪寒的方向。
一刹那,她神情变了。
江雪寒分明看见,那总是笑嘻嘻的、天真骄纵的少女,眼神倏然沉静。像明珠被拭去尘埃、宝刀被抽出刀鞘,她抬起眼,眼里有闪电和风暴,无声席卷而来。
她跃起,向前。
那微微弯起的、黑色月光一般的乌金刀,也向前刺出。
在熹微的晨光里,她身姿轻盈无声,刀风则一往无前。
江雪寒本来是想笑的。那刀起得太早、隔得太远,像早早露了底牌的对手,只有气势好看,实则浑身弱点。
然而,下一刻
他倏然后退一步刹那间,他的手握住剑柄,克制不住近乎本能的戒惧
因为就在这一瞬,他眼前的空间裂开了。
从透明的空气中,一抹银白的旋涡裂开;刀尖从中探出,刺向他眉心,如黑色的月光送上死亡的一瞥。
刺痛这是眉心肌肤的感受。
在意识到这短暂的感受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躯极力向后弯起,形成了一个滑稽的造型。
而那柄沉沉的刀光,已然消失无踪。
江雪寒慢慢直起身,只见不远处,她正收刀归鞘。她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是她惯常有的轻盈的、天真的、明媚的笑容;刚才那沉静却又暴烈的气势,遍寻无踪。
他几疑方才是做梦,亦或是什么法术留下的幻觉
然而眉心刺痛仍在。他抬起手,摸到一丝浅浅湿意,再一看,果然是淡淡血痕。
“你”
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黑色月光仍在他记忆中震荡,令他无法完全回神。
那少女却像不明白。她只用那天真的、甜蜜的神情,和孩子气的口吻,炫耀道“看,厉害吧芝麻糖的本事,可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江雪寒看向一边。那里是池塘,池塘里有鲤鱼不时跃起;院墙上开满迎春花,金黄的细碎的倒影铺满水面。就在花和鱼之间,那银白色的小鸟正在飞翔,很骄傲地鸣叫。
但
他不由自主地想那暴烈却又自然的刀意,果然全是因为那只小鸟吗
他再看向那姑娘,试图寻求一些答案,但他失望了。她那小小得意的笑容,明艳、美丽,又清澈得一眼见底。
江雪寒突然心中一悸。
他侧过头,不敢多看她,有点含糊地说“不错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你了。你能有这样的本事,除开芝麻糖,想必你自己也下了不少功夫。”他凭本能说了这几句,其实头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商挽琴嫌他说话一股爹味,就抱起双臂“没错,知道就好,所以以后别老教训我,话还那么难听。我最烦别人给我当爹好吧。”
男人,你的座右铭是“让我教教你”呸
本以为江雪寒肯定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