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说点什么吗”
那鲁眨了眨眼,闻弦歌而知雅意。
她再度转头对人群用乡音说了几句话,倏然之间,南越人民中发出绝大的欢呼声,响声震耳欲聋。
至于说的是什么
当然是大汉会派人把金鸡纳树的树苗移栽到南越的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疟疾的特效药不是一时的,偶发的。未来,他们会长长久久地受到金鸡纳树的庇佑,再也不受疟疾的苦楚。
这怎能令南越人不激动
那鲁又说了些什么,很快,江陵月就看到一排排南越人朝着军帐的方向伏身,行起少数民族特有的礼节。
他们在表达感激。
江陵月唇角微微一勾,深藏功与名。
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譬如掐断金鸡纳树的供应,强迫南越人俯首称臣,归顺大汉。
这样做也许很有效,但势必以许多无辜的生命为代价,他们本可以得救。
但是她有职业道德,不代表她真的一点手段都不使了。
疟疾病人的死生连家人都不关心了,他们病愈的消息又是谁放出来的
自然是大汉人。
先是放出疟疾病愈的实锤消息,伴以供应链断裂的似是而非的流言。
当南越人民聚集起来,想讨要个说法的时候,再搬出那鲁作为精神领袖,放出大汉“授人以渔”的消息
江陵月相信,失而复得的滋味,一定比单纯的得到更令人难忘。
“怎么样”
她笑嘻嘻朝着霍去病问道。
霍去病惯常冷凝的眼,此刻温柔近乎满溢而出。
他依在它上,轻抚着女子的鬓发,温声道“便是我亲自操刀,怕也不比你做得更好。陵月的屠龙术果然炉火纯青。”
“什么屠龙术呀,
你可别乱说,让陛下听到我可就糟了。”江陵月吐了吐舌头。
但她的眉眼间,却满是得色,显然对自己手笔诞生出的效果满意至极。
“这样好了,以后新上任的郡守应该不用太担心民心依附的事情了。”
江陵月吐了口气,徐徐道。
武帝开疆拓土,和后世的许多朝代有一个本质的区别。别的朝代或许一场战胜后,唯有名义上的统治,实际上放任不管。
但刘彻是真正会充民实边,使疆域实际上处于大汉控制之下的。
朔方诸郡、河西四郡就是最好的证明。南越大抵也是一样。
便在这时,那鲁匆匆闯了进来。
“陵月”
“怎么了”
那鲁的面色有几分踌躇,搞得江陵月以为她又要提起江充。但这一回,她猜错了。
“你给南越的礼物实在太大,我学过的巫术恐怕没有什么能和它媲美的。”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
江陵月挑了挑眉“嗯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需要不需要什么帮助呢我们南越能做到的,一定会做”
这话一出,江陵月对眼前这个人,乃至整个部落的印象又好上三分。同时也颇为欣慰,自己大方地舍出金鸡纳树苗,总算没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她刚想说不用,倏而顿住了,眼睛瞟向了霍去病,示意他开口。
霍去病果然来了兴趣。
他稍稍坐正了身子“你们南越有没有兴趣随大汉一起攻滇”
“攻滇”
刘彻听完之后,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就是这样就这么简单”
路博德点头“然后南越就同意了,组织了几千壮丁,和军侯一起攻打滇国去了。”
“哦对了,景华侯还说了,让南越人一起参战,见识一下军侯的风姿,也有助于、有助于那个叫什么,增加他们的认同感,促进民族团结呢。”
刘彻深深地默了。
他不是被这一系列的操作无语到,相反,他是太震惊于这小两口的贴心。
怎么有人攻打下一个国家,半点不骄傲自得,还要帮皇帝思考怎么让疆域归心啊
忽地,刘彻联想到了远在长安,苦哈哈地帮他打理朝事的卫青。
难道说,这也是一种遗传
路博德忽然出声,打断刘彻的思绪“那个陛下,不知道您接下来”
留在这里呢
还是去滇国找冠军侯和景华侯
路博德本人是倾向于前者的,毕竟这样最安全,他也不用担责任。但是他也深深知晓,正如他劝不动说走就走的小两口一样,他也劝不动陛下。
还不如,让陛下自己抉择。
刘彻龙目微微地眯了眯“你放才说,去病在滇国已经连战连捷”
“是,军报上是这么说的。”
“那就走”
走去哪里,当然是去霍去病即将胜利的所在。甫一登基以来,刘彻就坚定了反攻匈奴的决心。无奈,他本人一直安居长安,从来都是在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