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
但大军上下都亲眼瞧见了,王师回归长安的那一日,刘彻本人亲自出宫迎接。他换上了朔旦祭告天地的礼服。衣服虽然繁琐,但他却觉得,似乎好久没有这般恣意痛快过了。
卧榻之侧酣睡百年之久的匈奴,终于不再是威胁
怎能让人不畅快
刘彻看到为首的两人,更是眼前一亮。玄色的广袖一挥,竟不顾黄门们的阻拦,亲自跳下了帝王车驾,迎接远来归家的功臣。
“仲卿,去病”
“陛下”
刘彻亲自前来迎接,卫霍自然没有再骑在马上的道理。但两侧迎接王师的长安人民却立刻炸裂开来两位将军不骑马了,站在后面的老百姓就没法欣赏他们英姿了
建章营骑垒成一堵厚厚的人墙,仍挡不住长安人民的愤怒呐喊。焦急的呼喊声涌动成热浪,泼洒到了路面上的每一处。
要看卫
青
要看霍去病
看不到,我们就要闹了
刘彻自然听到了两侧的呼喊声,但他假装没听到,神情中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小嘚瑟你们看不到干着急又如何朕亲封的大将军、骠骑将军,朕还不轻易给你们看呢
卫青和霍去病对视一眼,彼此都很无奈。
区区一段时间不见,陛下怎么又比从前幼稚了不少连和百姓都要较劲一番
但他俩默契地装作没看见。
罢了,毕竟打了胜仗,他幼稚就由他吧
但刘彻还没嘚瑟多久,很快就被“两岸猿声”所反噬他好容易酝酿了一番动情嘉许的话,对面的两位将军却满脸困惑。扯着嗓子再说一遍,结局也是一样。
原来是背景音太大,把他的声音吞了
刘彻气结。
却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下旨,让这群人不叫唤了吧
这样显得他很在意他们似的
他摆了摆手,就有小黄门凑上来仔细听吩咐。也不知道刘彻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卫青和霍去病竟然再度踏上了马,映入长安人民的视线之中。
嘘声为之一顿,更为震天的欢呼迸发而出。
然而
卫青和霍去病这次却不是策马信步,而是一踢马肚子,朝未央宫的方向疾驰而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长安人民“”
刘彻计划通
江陵月骑在他们身后的马上,亲眼目睹了刘彻和长安百姓几回合的极限拉扯,正笑得乐不可支。
然而她没笑多久,便有一个熟悉的黄门凑上来小声道“江祭酒,那个陛下也命令您和大将军、骠骑将军一道骑马,入未央宫宣室殿觐见。”
江陵月“”
无奈,她也只好拎起马缰,飞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然而,她打马行得太快,如一道轻风般掠过驰道,却错过了长安百姓中逸散开来的只言片语。
“方才那个小娘子是谁生得好生漂亮她还会骑马”
“女子也能征匈奴”
“怕不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吧”
“家眷什么家眷你们领着人家的恩惠,还不认识人家那就是江女医,做出来肥皂、火炕的那个上次她手底下的人义诊,我还见过她一面嘞”
人群集体发出了然的声音“哦哦哦,原来是她呀”
“她也会杀匈奴”
“人家是医生,去前线给人看病还不行”
“行我可没说不行”
“”
“什么声音”
厚重的车帘遮盖了外界的光线,却盖不住外界传来的声音。李广虚弱地咳了一声“是不是到长安了”
江陵月割掉李广胰脏后,他运气极好地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大病未愈之际,多年的暗伤一夕爆发出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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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躺在马车上休养。
而李敢身为人子,主动放弃了打马游街出风头,留在马车中照顾老父。
“是,咱们回长安了”
“回长安了啊”
外面的“大将军”、“冠军侯”不时从车帘中飘进耳畔,令人难堪的沉默渐渐蔓延。
狭小的马车中横亘着一只大象。
谁也没有提及,但谁也都能看到它的存在。
李广又咳了一阵,牵扯着左腹下的伤口丝丝缕缕地疼。但他恍若不觉,眼神空茫地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
几十年前,他任诸边郡太守时,每每从匈奴人手中守下城池,城中的百姓也像今日一般呼喊他的名号。
“李将军,李将军”
一滴浑浊的泪,从李广眼角滑落。
他戎马数十年,与匈奴缠斗数十年。然而在最后一场斩断匈奴国运的战役中,百姓的欢呼再无一人是为他而发。
未央宫,宣室殿。
再度来到此地,江陵月一时感慨万千。上一回四人齐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