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
江陵月乍然一惊。
既惊的是一向温柔的卫子夫也有冷脸的一天。也惊的是死了老婆三个月, 婆婆就盘算着另娶的事情了。
还把算盘打到她头上,这还能忍
金俗顿时面色大变“皇后,你胡说你说的什么话呢”
卫子夫唇畔重新挂上了微笑。她无须争辩什么, 只需要开口破坏金俗的计划,同时让江陵月知晓内情就够了。
金俗的封号是修成君, 连公主都比不上, 自然不能让中宫与她对峙。她飞快瞥了一眼王太后,却见后者阖目不语, 一口牙都咬碎了,却不敢把怒气表现出半分。
“江小娘子啊,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那是徐氏她的命数不好,福分薄, 可不关我儿子什么事的。江小娘子你身上的福缘深厚, 入了我家门定能旺我儿子的。”
徐氏
江陵月微怔了下, 才反应过来是她死去的儿媳。
她眼角抽了抽,对金俗的恶感更甚。
“原来是这样么”江陵月垂下眸子,慢吞吞道“巧了不是, 有大师说我命格也不好。”
对上金俗骤然紧缩的瞳孔,她嫣然一笑“我阿兄刚给我许了一户人家,还没嫁过去, 几个月后就听说那家人死光了。”
金俗“”
她既震惊且狐疑,一面害怕得紧,一面又疑心江陵月故意诓她,便询问般望向了王太后“母后”
这可是真的
王太后缓缓睁开眼“唤哀家作甚哀家早就让你不要问, 你偏要问。”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但落在金俗的耳中无疑就是默认了江陵月所说。
金俗大惊失色,眼神躲闪着不敢望向江陵月, 生怕沾上霉运似的。她的作态太明显,倒让其余人眼底都漾起一抹笑意来。
当然,是嘲笑的笑。
江陵月抿唇,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轻咳了一声“阿兄也很苦恼,日日长吁短叹,不知拿我的婚事如何是好呢。”
“这这这江小娘子,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吧”
“这样么真是可惜了。”
江陵月以袖遮面,清月似的眸底漫过一丝哀色“也不知道我的良缘到底何时能来呢”
金俗生怕她沾上自己,不敢谈关于儿子的一个字。余下的时间更是如坐针毡。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长信宫为之一静。
不知是谁突然笑出了声来,渐渐感染了其他几人。待江陵月回过神时,她们四个都已经笑成一团,毫无贵女的仪态可言。
王夫人指着她笑道“你这嘴里,愣没一句实话”
江陵月的表情很是无辜“哪里明明我都是实话实说。”
未婚夫家破人亡赵王的一大家子不是刚被刘彻灭了么
阿兄日夜操心她的婚事江充可不是琢磨着把她嫁给霍去病,一心想当冠军侯的大舅子么
良缘不知何时到来她现在确实单身啊
王夫人听完笑得更厉害了“好罢,真是谁也说不过你。不过”她兀地瞧向卫子夫,狡黠道“第三条我可觉得不尽然,皇后怎么看呢”
“嗯,本宫也这么想的。”卫子夫说。
江陵月“”
她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耳根泛起淡淡的绯意,假装听不出王夫人的意有所指。
“哎,不过我们江女医这么好的小娘子,被人惦记也是应该的。可惜了,没有婚约在身,只能靠你自污才能摆脱。陵月你就没想过,同人定下个名分”
江陵月摇头“多谢夫人的好意,只是那样就舍本逐末了。”
王夫人点头“也对,是我出馊主意了。”
但江陵月的眼前却兀地浮现了一个人影从王夫人提起“名分”两个字开始,他就蓦然伫立在心中,巍巍而立。
就好像,她若是要和谁定下名分
就只能和这个人似的。
江陵月咬了下唇瓣,不敢再深想。
忽地,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王太后面色不对劲,眼神更是涣散。她顿时抛开了芜杂的遐思,连声问道“太后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明明刚才还笑得开心,怎么一晃神就变了
“没有不舒服。”
王太后回过神来,闭目按了按眉心“只是在想些旁的事情,不知不觉出了神。陵月,你别担心。”
江陵月斟酌良久,还是问出口道“是关于修成君”
刚才王太后的举止,看得出她对这个行事荒唐的女儿不算喜欢。但她对金俗有愧疚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让刘彻大费周章寻回女儿,又给她加上封号。
“是她。”王太后徐徐叹出一口气“她的荒唐你方才也瞧见了,由不得哀家不忧心。”
王夫人和卫子夫都没说话。
就像她们看到金俗上门师那样。不喜欢,但礼貌地保持了缄默。想来从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