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登上校长室所在的顶层,已经没有“学生”试图再纠缠两人了。
取而代之的,楼道里站了很多学生,纷纷面壁罚站一般垂着脑袋各自站着。悄无声息,诡异至极。
明明所有人都背对着自己,张十梦却总觉得如芒在背,仿佛被什么不友善的视线盯住。
突然回头,却又只见到所有人依旧那般默然而立,只露出后背与半个低埋的脑袋。
给人感觉就好像所有人达成协议,一起隐藏着某个秘密。
遮遮掩掩,却又万分警惕着过路人的窥视。
不去识破,必死无疑。一旦看穿,致命恐怖。
张十梦瞟向女特工,下意识地连声音都变得低沉嘶哑,无比压抑地问道“下面怎么做”
“按照规章,应该先确认我们找到的确实是破绽而非诡异的伪装,”女特工看起来甚至更加紧张一些,揣在衣襟里的右手紧握枪柄
“这通常需要从造梦者的精神分析入手。比如这种建筑结构的微妙误差和光线视距的缩短,通常被认为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投映在梦境中的体现。”
张十梦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回应道
“如果说校长试图通过把所有人拉入噩梦来完成对女儿的救治,那确实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
他肯定没有相关的经验,而且即便成功,之后是否能让这烂摊子收场也是超出他预谋能力的事情。
这样的话,黄昏的背景与灰暗的光线就代表了对现实的绝望。而全校麻木无知,即便浑身破损也没有感觉的师生则是对于他人帮助的绝望。
入梦的人,比如你,我,还有吕萌,都会想要一反常态地将心中秘密和真实感受直接吐露。
这可以解释为校长得到了拉人入梦的能力,被这个黑暗的秘密压抑导致。
最关键的是,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所有人的身体都是残缺的。唯独她的女儿徐梦玲原本病变的皮肤却表现出正常的样貌。
这或许是校长根本愿望的体现。很贴切,不是吗”
特工再度惊讶地打量张十梦,随即点头“分析得很全面了。这么多角度佐证,我们可以对徐梦玲的意象出手了。
按照正常经验,只要杀死这个破绽,梦境便会溃散。”
“不,还不够”张十梦第一次表现得这样谨慎“如果判断失误,我们就会遭到这里所有的意象围攻,最后被吞噬,根本没法抵抗,对吗”
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她心理非常清楚所有这些都只是没有事实证据的推测。而且推测一旦失误,她要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价。
“足够了,”女特工却异常决绝“为了遏制神秘,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你的生命,我的生命,这整所学校所有人的生命,都不重要。
若任由神秘扩散,所有幸存者都有可能变为神秘的感染源。类似的事件会不断连锁反应下去,直到最后一个正常人也被卷入污染”
张十梦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女特工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已经来到校长室门口,便也没再分心去细想。
而背后那仿佛无源之水的恶意凝视,产生的心理压力也达到了一个高峰。
张十梦甚至觉得整条楼道里的学生都在微微颤抖着身体,像是下一秒就会转过身扑来一般。
校长室很宽敞,比一般的教室还大。墙壁上的众多立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奖杯奖状。
校长静静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她们,垂着头微微摇晃。
夕阳的余晖中勉强可以看到那缺了小半的颅骨,正是现实中中枪的地方。
而在办公桌后,被阴影覆盖的座椅上,徐梦玲光洁的面孔沐浴着唯一一道光亮。
冰肌玉骨,完璧无瑕。
她的目光迷离,似乎没有焦点。脸上却一如平日,挂着那副开朗的笑颜。
女特工第一时间掏出枪,而张十梦在同一时间轻声关上校长室的门,配合默契得像是合作多年的战友。
既然打破“破绽”就能醒来,那么也就没有离开这间校长室的必要了。
她想要锁上门,却发现校长室的门并不是按锁,只能用钥匙锁死。于是她干脆将门盛满奖杯的立柜拖来,死死将门抵住。
其间发出了很大的拖动声,门外面壁的学生们听上去却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张十梦完工的一瞬,早已不愿忍耐的女特工直接扣动扳机。
砰
绝不可能射偏的子弹直指徐梦玲的眉心,却被突然移动的校长挡住。
子弹射中了他还算完好的那半边脑袋,直接将头盖骨掀飞开来。
但这恐怖的伤害却似乎对校长没有丝毫的影响。
只见他顶着仅剩下颚的残缺面孔,一把抓住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像是扔沙包一样将整张桌子抛射过来。
而挡在张十梦身前的女特工只是微微蹙眉,便旋转身体一记回身后踹踢在办公桌上。
整张桌子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