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他半个月的时间。
而今日,就是半个月的最后期限。
老九进来时是面如死灰,这些日子他脸色一贯如此,人倒霉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倒霉。
他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简直是倒了血霉,一进来那愤恨的眼神就落在弘昼身后的小豆子面上,那眼神,恨不得要将小豆子杀了似的。
别问他为何不敢瞪弘昼,因为他不敢。
只要他敢当着皇上的面瞪弘昼,皇上就敢当众骂他,这事儿,老九心里还是有数的。
老九与皇上请安后,这才跪下恭恭敬敬将他行贿的名册交给了皇上,更是道“皇阿玛请过目,儿臣已尽力回想,因时间久远,有些数额小的账目儿臣实在是想不起来,还请皇阿玛恕罪”
皇上接过名册略翻了翻,淡淡道“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瞧皇上这态度,仿佛连与老九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老九不复从前的神采飞扬,唯唯诺诺的应下“是,儿臣告退,还望皇阿玛保重身子。”
这话说完,他转身就下去了。
谁知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弘昼的声音“九叔,九叔,等等我”
老九脚下的步子一顿,深吸一口气才将肺腑间的愤恨压了下去。
他转身看向弘昼,眼神是冷冰冰的。
也只有皇上不在,他才敢这样看弘昼。
弘昼却像没事人似的,快步走上前道“九叔,真巧,正好我也要出宫,刚好咱们也能做做伴,一个人是怪没意思的。”
说着,他更是道“九叔,您可别嫌弃,我可能走的有点慢。”
“不过也不能怪我,方才我要离开时,皇玛法非说我这半个月差事当的好,要赏我宝贝,我不要都不行,这宝贝太重了,小豆子他们走不快。”
“唉,真是拿皇玛法没办法,我都说了不要不要,皇玛法非要给我。”
“其中还有一块是从前摆在您书房的镇山石,那石头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好东西,我打算带回去送给我哥哥要他雕刻成印章。”
“您喜不喜欢这石头若是喜欢,到时候我要哥哥把剩下的废料给您送过去,也好给您留个念想”
老九被他气的哟,浑身都微微发抖起来。
但他知道他不能生气,甚至不能说话,紫禁城里处处都是皇上的眼睛,八哥说的没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弘昼却故意在他伤口撒盐,不,在他伤口撒刀子起来“九叔,您怎么浑身发抖起来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看您脸色难看得很,这些日子得多吃些好东西补一补。”
他一拍脑袋,更是道“哦,我忘了,如今您那贝勒府北荣抄的是干干净净,只怕也没好东西了。
”
“好在我之前就摸清楚八婶她们的嫁妆单子,该抄的东西我抄来aaa看最新章节aaa完整章节,不该抄的我不抄,但我想着按照九叔您这性子,也不好意思以后靠九婶嫁妆银子过日子吧”
“咱们叔侄两个您别客气,若府中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与我说一声,我给您送去”
老九听着弘昼絮絮叨叨的说话声,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
弘昼则与他相反,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快就走完了
上了马车时,他更不忘透过车窗与老九挥手告别“九叔,若有需要差人来太子府找我啊”
这话说的像施舍乞儿似的。
皇上收了老九递上来的名册后,并没有将名册公诸于众,反而在早朝上痛心疾首的说当他看到老九递上来的名册后,是夜不能寐,伤心至极,其中不乏跟随皇上多年的老臣,若真要清算,只怕朝中不少大臣都要被抄家,所以他老人家思来想去,愿意给众人一个机会,愿意自首者,将贪污受贿银子交上来之后,连降两级,剩下的罪责,是既往不咎。
能入朝为官,得老八等人拉拢者,皆是聪明人,见皇上对自己亲生儿子都下如此狠手,自不会怀疑的决心。
一时间,朝中大臣是纷纷承认错误,请求皇上宽大处理。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朝廷就收到了赃款三百万余两银子,可谓是大大充盈了国库。
其中不乏有年羹尧,隆科多等人交上来的银子。
皇上看到这些赃款时不仅没有欣喜,却只有无奈,摇摇头道“这就是朕信任的肱骨之臣啊”
“若是朕没有下令彻查此事,只怕这些银子就要被他们贪了去。”
一旁的四爷与十三爷根本不敢接话。
皇上却是心中自有沟壑,只淡淡道“如今老十四与年羹尧在西北,西宁站稳了脚跟,朕思来想去,朕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什么时候撒手人寰也是未知之数,西北与西宁相隔不远,若朕突然驾崩,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怕是情况不妙。”
四爷与十三爷听到这话连连跪下,惶恐道“皇阿玛您身体康健,定会长命百岁的。”
皇上却是摆摆手,道“人人与朕请安时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