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在院中树下和几个小丫鬟糊孔明灯玩儿呢,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一抬头瞧见形容略显狼狈的未来准嫂嫂时吓了一跳,忙将人往屋里引。
冯少平见顾长念这幅不染忧愁,仿似天塌下来都有人给她撑着,她只需要快快乐乐长大的样子,就气的暗自咬牙,面上却摆出一副急切又惶恐的表情,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张冠李戴的说了。
末了狠狠地灌了一盏茶,在顾长念已然气愤不已,撸袖子叫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的情况下,总结道
“这几年我与你兄长的情谊你是看在眼里的,说一句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只等时机一到便成亲也不为过吧我对你兄长自是没有二心的。
因此我推断外头那些流言都是太子使人做的,为的什么你也明白。
顾伯父与你兄长觉得你是个孩子,不愿你掺和其中便都瞒着你,可姐姐我总觉得心下不安,担忧哪日我们两家处在风口浪尖上,便是做鬼,你也得做个明白鬼。”
顾长念心下着急,偏此时天色已晚,下山的路不好走,城门更是早早关闭,除非她长了翅膀才能飞回去。只得好生安顿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的未来嫂子
“阿姐你且先去歇着,明儿一早我便与你下山”
冯少平面色悲戚,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被角遮住的嘴唇却高高翘起。
她对顾长念这个前世的小姑子的了解,比顾长念本人都深。
对方决计不会与她一道儿下山的。
鼻尖是前世熟悉的顾府特有的熏香,她很快陷入睡眠,梦中她都在愉悦的想,顾家父子白日里当着宫里人的面儿给她那般难堪,想来她白日的一言一行很快就会在宫里主子们耳边传遍。
这简直将她重生以来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又岂是区区二十万两白银能比的
想拿了钱,自此一拍两散,各不相干
做梦
果然,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听隔壁房间传来顾长念和她身边丫鬟的小声争吵。
丫鬟小心翼翼道“姑娘,您不是说要等冯大姑娘一起下山吗”
顾长念用一种“你怎的这般愚钝”的语气恨铁不成钢道
“你是不是傻这般大事,岂是旁人说甚么我就信的咱们不得提前下山去打听打听呀”
丫鬟不好意思道“看您和冯大姑娘说的那般投契,奴婢还以为”
顾长念得意“以为什么以为你家姑娘不长脑子,任人唯亲”
听到这儿,冯少平眼里透出几分满意的光,在被窝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一觉起来便是日上三竿,伸个懒腰,感觉山里清新的空气,让她连日来压抑的心情也跟着松快了许多,语调轻松的问帮她逃出府的丫鬟
“让你给殿下送的信,送到了吗”
丫鬟面上一如既往的冷,这次没有太子的吩咐,她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殿下身份高贵,日理万机,那种小事日后就别特意麻烦殿下了吧”
冯少平也不在意丫鬟冷冰冰的态度,随手摘下一片抵在她额头的叶子,意味深长道
“他会感谢我的。”
而另一头,趁着大清早第一波进了城的顾长念,果真悄悄弃了顾府马车,带着贴身丫鬟在城中小心跟人打听最近顾府发生的事。
虽然众人说法略有出入,但总体跟冯少平说的相差无几,都在传她兄长如何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顾长念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用心这般歹毒,将她那个温和可亲的大哥,谣传成百姓口中那个可怕的大魔头。偏还能让百姓深信不疑,这得背后下多少苦工,才能让大哥有口难辩
此时,昨日傍晚发生在冯家的事儿还只在一些高门大户之间传递,坊间百姓并不知情。因而顾长念一路打听下来,竟无一人站出来替她兄长说一句好。
众口一词之下,顾长念不得不承认冯少平说的是真的。
即便此前她怀疑过此事里有冯家的手笔,这会儿也得承认冯家没有这份能量。
“所以,一切真的是太子在背后搞鬼”
顾长念自来是个胆大的姑娘,想到甚么便去做,她打算找太子当面问个清楚,讨个说法。
爹爹往常也夸过太子的功课好,明事理,听得进去劝,难道这是国之储君该干的事吗他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保山伯府,对得起大哥
顾长念一个小姑娘,只知道太子平日时常出入太学,她想和太子当面对质,太学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正好,她往日也常去太学给爹爹送饭,与守门之人相熟,对方见了她没多问便放她进来了。
她表面上溜溜达达,暗地里小心翼翼观察,一路往太子进学的学舍而去。
而被她惦记的太子正在学舍里,颇有几分如坐针毡之感,在座同窗皆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外间百姓不晓得昨日发生了甚么,在坐诸人却是十分清楚的。
他们不好当着他的面儿多说,甚至面上也是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