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进口子里,撕开吹气口,手抓着羊腿,嘴对着那个吹气口用力一吹。
死羊很快就膨胀起来,四蹄朝天蹬。
骇得不少官员下意识往后推了两步。
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便连许烟杪也下意识把头一转,脸上流露出不忍。
唯独窦丞相还在吃肉泥,不忘笑说“怎还特地腾出空地来急什么,这羊才刚开始剥皮,羊肉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剖到各位餐碟上。”
随着窦丞相的话语,那壮士将手中尖刀反转过来,倒握着,对准羊前胸下部用劲一挑,破开半尺长的口子,随后抽刀放到一边,两只手拎起两条羊前腿。
先从前腿,到颈,到肩。
随即后腿,到臀,到尾。
那张羊皮就跟脱衣服一样,“吱”一声,整张剥了下来。过程也才不到一刻钟,可谓是得心应手,一气呵成。
在座宾客不少人面色发白,还有人起身跑到角落里,抱着痰盂就开始吐。
被窦丞相笑称第五犟驴的第五前学士猛地站起来,眼珠定在当中“窦山柏,你在疯什么”
窦丞相仰脖笑了“第五犟驴,你不喜欢这个吗,我还以为你或者说在座不少人,看到这个技艺会很高兴。”
第五前学士如果一直能听到许烟杪的心声,恐怕此刻高低要复述一下从他那里学到的一句话
你神经病啊
便在这时,大门哐当一声,重重关上了。
不少人的心脏也跟着哐当一跳。
第五前学士恨不得站到窗台上去,居高临下看着窦丞相,想要把他从头皮看到脚后跟,看一看这人是真是假。
尽管不如此,自己那张脸上也不可谓不精彩纷呈“窦山柏,你究竟想干什么”
窦丞相看也不看他,望向吕黄雀,含笑“这鸡舌汤,好喝吗”
吕黄雀捂着胃部,面色惨白。想对窦丞相表达愤怒也没办法了他就是之前直面剥羊皮场景,当场吐出来的那个。
胃里血肉都好似要逆着食道涌上来,哪还有精力回答窦丞相。
窦丞相自顾自地往下说“确实好喝,一碗汤怎么可能只有一根鸡舌头,可杀十几只鸡,你一家子又吃不了那么多。你吕黄雀可不会把肉食分给贱民,你家的东西,就算是倒沟里填上土也不给外人。”
窦丞相叹道“一天一碗鸡舌汤,你一个月杀多少鸡啊,后院那条臭水沟都要堆成小山丘了吧。”
吕黄雀之前吐得频繁,现在手心里全是汗,湿哒哒黏糊糊地捂在衣服上。
他盯着窦丞相,眼里浮现着意外与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个,你用剥羊皮来恶心我”
他也想喊一句“窦山柏你有病吧”
窦丞相又看向第五前学士“犟驴,你气什么,你眼神不好使,又看不到那血糊糊。”
第五前学士气笑了“我眼睛不好使又不是我鼻子不好使,我眼睛不好使之后,鼻子反而更好使了,刚才差点没直接把我送走”
窦丞相“那怎么就没有直接把你送走呢”
第五前学士愣了“什么”想了想,迟疑地问“丞相,我们什么时候结仇了”
窦丞相似乎是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你眼神不好还骑马,致仕后没多久,就纵马踩了别人田地。”
第五前学士“”
“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故意恶心我”
“窦山柏你有病吧”
诶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眼看着窦丞相的视线已经放到自己身上了,苏子光先一步打断了他的开口“丞相,看在曾经有过交情的
份上,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吧。”
死羊依旧膨胀着倒竖四肢,血腥溢满室内每一寸空气,火把映在窗纸上,窦丞相倒也不隐瞒“自然是将你们做的事情上报给陛下。”
一众致仕官员“”
“你真的疯了”
就这种事情,上报了又怎样
吕黄雀嘲讽“你窦山柏不会以为自己是正义之师吧这是要罚我们什么鞭打我自己每天吃十几根鸡舌头,妨碍到哪条律法了”
窦丞相“这确实无甚妨碍,但你们一定不止做了这些,我虽不知你们在地方上做过什么,但,会有人知道的。”
这话一出,不少致仕官员都被震懵了。
什么叫会有人知道
而京官们的视线已经若有若无地瞥向座中某人。
窦丞相也在看他。
而那个人,在“发呆”。
*
窦丞相知道那个人他不是在发呆,他是在启动神器。
“许烟杪”
窦丞相喃喃着这个名字,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奔涌。
许烟杪没来之前,他没想过做这样的事情。是,大部分官员致仕后都会在本地充当土霸王,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说的好像他不用致仕一样。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皇帝
因为皇帝没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