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饭间隙必往山下跑一次,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第天晌午,他第五趟跑去信驿时,终于有所收获。
想到向塬师兄的交代,他像寻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将信揣进怀里,又不敢耽误地立刻原路返回,只是越急就越容易出错,中途间,他不慎被草藤绊了一跤,扭得脚踝生疼,于是无奈之下只好一瘸一拐缓了步速,最后到达竹林,到底是误了时辰。
他战战兢兢矗在外,胆战心惊。
容与在里一身黑袍,轻便着装,此刻正束着腕口,闻听动静,他轻轻动了下眼皮,而后不带情绪,慢条斯理问道“还不进来,是等我派人八抬大轿把你接进来吗”
弟子腿软了下,“禀,禀门主,我是方才上山时不小心扭了脚,所以这才”
容与示意其他人停,而后再次看向他,威压不减。
“谁允许你下山”
弟子被容与的威肃神色和冷厉口吻震慑住,当即不禁怀疑,向塬师兄的秘密指点到底有没有用。
他怀里的那封信,当真能当救命符
事到临头也别无选择,他只好咬牙一试。
他随意扯了个借口,遂回道“回门主话,是我娘给我寄了家书我去信驿翻找时,见了一个眼熟名字,便帮他也把信件捎了上来”
感受着门主的威压,他越说越底气不足,音量不由渐弱下来。
容与横着眉,开始连坐罪名,“所以还有人跟着一起出主意另外一封是谁的,现在出列。”
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有动作,甚至连呼吸声都不由吓得放轻。
容与不耐烦,最后命令“说。”
弟子心一横,闭上眼,只想长痛不短痛,早死早超生了。
他攥紧拳头,咬牙给自己鼓了两把气,随即提高音量,扯开嗓子大声喊出
“上面写着,吾兄亲启,门主没有姊妹,想来这是未来夫人给门主寄的信”
说完,全场一寂。
尤其容与,平素肃冷的面容,此刻明显现出罕见的一抹异色。
不多时,容与神容恢复如初,他淡着眉眼,平静朝对方抬了下手,“拿来。”
“啊”
“信。”
弟子反应过来,迅速从怀里把信封往外掏,“在呢在呢,给”
容与看也未看,拿在手里直接收放进怀,而后凝目,并不留情,“还愣着干什么,入阵,继续。”
“是”
两个时辰后,门徒及弟子齐聚后堂统一用饭,前任门主与现任门主都不在,故而厅堂氛围稍稍活络,众人也不像往常一般正襟危坐,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那套规矩。
向塬坐在正中,认真听在场的弟子们讲述过程,当下简直觉得连手里饭菜都没了滋味。
他忍笑问“当真的师兄真跟揣宝贝似的把那封信带走啦,还有什么,快给我说全点儿。”
“不止呢,我就没见门主不用轻功时走得那么快过,这怀里揣的哪是寻常宝贝,我看分明是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
有人中间插一嘴“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
“就你事多,我学会的成语多你嫉妒啊”
“”
向塬打断他们斗嘴,又好奇追问“那然后呢,师兄到底对你们手下留情没呀”
他这话一问,有个憨实地主动回答“门主大人像是想要如厕,一直急得来回渡步,然后他可能是看我们练功辛苦,他也有些急,便原地叫我们作鸟兽散了。”
向塬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想收敛都没能收住“他是急,但急得可不是你脑子里的事。”
“啊那是什么”
“榆木脑袋。”
最开始取信那弟子还算聪明些,前后一琢磨,很快福至心灵。
他隐在角落,小声暗自嘟囔“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夫人给寄信”
捏着信笺,反复看了不下一十几遍,他依旧没够。
仿佛纸上的每一个字眼都能自成一处渊泽,目光一旦落下,便再难移开。
他现在的目力还未恢复完全,只能靠眯着眸子方能视线汇聚,如此费力盯看,不多时,他眸中络布血丝,无奈,只好暂闭一闭缓歇。
再次梦到
阖目间,他仍在深思她的信上用词,不知道她指代的只是寻常夜梦,还是如他一样,所梦无法言说。
他不该如此揣想她,可她近来,又总是大胆的。
喟叹收神,他想到在信尾她有特意一问“容与哥哥,我给你寄的信,别人能看到吗,或者别的东西呢,会不会经过旁人之手”
容与猜知到,她大概是想给自己遥寄物品,但又有私隐顾虑,虽不知她想寄传的东西是什么,但他还是在回信时给了肯定答复,要她寄得安心。
隔了五日,第一封信再来,他亲自去信驿取,回来后又刻意避人拆读。
这次,信上的字墨依旧不多,一贯的甜言蜜语,容与不忍弯唇,几乎可以想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