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天光渐渐变亮, 浸透进来时顷刻间也驱散了室内的昏暗。
贺南枝躺在纯白的床上,从昨晚九点多睡到现在,一直迷迷糊糊像是在做梦, 脑子里飘过的都是姬金鱼草这几个字,直到卷翘纤长的睫毛轻颤一下,蓦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侧了个身, 摸到冰凉手机按开。
屏幕上时间显示, 才凌晨五点不到。
安静了几秒,贺南枝又下意识地去找搁在床头柜上的花束,鼻尖甚至嗅到了柔细花枝在空气中散发出的极淡缱绻香气。
借着揿亮壁灯的柔黄色光芒,她还看清了贴在花纸上的卡片。
左子花店。
这刻,也不知怎么的,紊乱的心绪里滋生起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冲动。
她爬起来,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卡片撕了下来。
出门的急,随便换了一身极踝的丝缎长裙,也忘记深秋季节的早晨很冷, 薄雾飘下来像落雪,落在脖间的肌肤处格外凉意沁人,她站在在街边拦了辆车。
花店地址距离跟横店差不多半个小时。
等到目的地。
贺南枝付完钱便匆匆地推开车门,一晃了个神的功夫,外面不知何时起还飘起了细密的雨, 淅淅沥沥地打着树叶,连带天边都仿若染了淡墨。
她没来得及躲,先对着地址, 寻到了一处玻璃门紧锁的花店前。
对着手指攥着沾湿的卡片,又抬头,盯着眼前的门牌。
左子花店。
只是来的不巧, 还未到营业的时间。
贺南枝急促想求证的心随着攥紧卡片,也越发缩紧了几分。
她来了就没走,躲到檐下避着雨,偶尔风一阵刮过,雨如瓢泼,浇上了裙摆。
直到极静的街道前方。
花店的聋哑老板撑着把伞按时来上班,一走近,就看到了极美的纤细身影蹲在门口处,单薄长裙如同浸泡在剔透的水里,浑身都湿漉漉的不像话,许是听到脚步动静,抬起头时,眼尾略酸般,浸上一抹淡淡的胭粉色。
下秒。
她启唇,音色清软带着微哑在又密的雨声里落下“你好,昨天是不是有个长得特别高的男人来你这里买了束姬金鱼草”
聋哑老板猛地回过神,先赶紧开门,请她进去避雨。
贺南枝也意识到自己狼狈,抬起白净的手背胡乱抹去了额头的雨珠,继而,又接过对方心善递来的纸巾。
“谢谢。”
聋哑老板比划了下。
随即反应过来她可能不懂,转身要去柜台那边找下笔和纸。
贺南枝少女时期跟谢忱岸的姐姐到聋哑福利院做过义工,有磕磕巴巴学了两个月的哑语,她拉住老板细瘦的手腕,循着还未完全遗忘的知识,嫩白的手指也比划了起来“昨天、店里出售过一束姬金鱼草,对吗”
聋哑老板眼睛微亮,点点头。
贺南枝松了口气,又比划着,想问清楚谢忱岸来买花时的场景。
“那个穿西装又特别高的男人,他带了个女秘书进来。”聋哑老板指向玻璃墙前堆满大簇大簇白里透黄的玫瑰那边,意思当时人就站在这个位置,比划说“一开始要的进口红玫瑰没几支了,才选的姬金鱼草。”
贺南枝眼眸如同失去了视物能力,突然间不太看得懂手语了,重复问“没玫瑰,才买的姬金鱼草”
聋哑老板抬起秀气的脸,似乎也不懂她为什么执着问这个,不过长得美的一向有特权待遇,随即耐心地重复了三遍。
贺南枝指尖比划的动作,开始变得很慢很慢。
她最后唯恐自己哑语学的不好,跟人沟通有障碍,又请求花店老板,把事情还原写在了薄薄的纸上。
还是那句。
没进口玫瑰花了,谢忱岸就买了一束姬金鱼草。
原路返回酒店的时候,雨势也逐渐停了下来。
贺南枝一身落汤鸡的模样凭空般出现,让正要叫她起床服务的谭颂都吓了大跳“你这是梦游出门淋雨玩了”
将鞋子脱了,光脚踩在灰白色地毯上。
肌肤接触到柔软的暖意,使得贺南枝的感知在慢慢回笼,几秒后,有些沮丧往地上坐着“颂哥,你如果主动给一个女人送花,是因为喜欢她吗”
谭颂“这得分场合,你哪天要是能瞎猫碰到死耗子拿了个奖回来,我肯定自掏腰包给你送一束花庆祝。”
在贺南枝还没扯过沙发的靠枕去捂死他之前。
又说“言归正传啊,谢总送你花了是吧,肯定是喜欢你。”
贺南枝被他说得死心复燃,咬出一点艳色的唇瓣轻抿“嗯”
谭颂看着贺南枝未施粉黛且毫无形象就这样坐在地上,光看脸就惊艳的要死,再看这副薄又冰肌玉骨的身段,哪怕被雨水无情泼过,胳膊的肌肤也白到发光,比起初见时有些不谙世事的清艳,她是越长大,就越美得让人看一眼就会难以忘怀好几日那种。
这般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