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蹲身下去,将发冷的身体蜷紧,呼吸声颤栗难已“对不起叔叔我不能去求你帮帮他对不起”
站在教室外的女老师绷住了肩背,露出紧张的神情。
手机对面的声音听不到,而手机这边只有女孩颤碎着声的道歉。女老师都准备联系突发状况的负责老师了,却听见考前三十分钟预备铃打量
蹲在地上的女孩放下手机,掐断了通话。
她将它放进包里,起身,近乎粗暴地抹掉眼泪,然后女孩红透着眼圈,拿起透明文件袋,朝教室走去。
除了泪痕半干的脸,沁红的眼睑,女孩慢慢变得面无表情。
最后一步到教室门前,她哭哑的声音将文件袋递向老师“请您,检查。”
女老师有些回不过神,匆忙检查了遍“真没事吗同学”
“”
女孩摇头,接过,转身走向自己的考桌。
像台冷冰冰的机器。
新德中学今天空成一片。
虽然没有被设为考点,但高一高二学生仍旧放了假,学校里为还要回来收拾东西的高三生们开着校门,校园里都空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除了体育馆后。
废弃的活动室内,半扇铁门斜倒在里面的台阶下,另外半扇也被支离地歪在墙边,摇摇欲坠。
而活动室内更是狼藉一片。
照片里绑着女孩的椅子倒在一旁,一条腿已经断下来了,而照片里那个配合地将全身都藏在阴影里的女生,也早在踢断了门冲进来的游烈将站在几个男生中央的丁嘉致踹倒在地时,尖叫着跑了出去。
这场架的最初,没有这样惨烈
游烈踢断门闩进来时额角青筋暴起,从面孔到脖颈都将冷白肤色涨得通红,狰狞模样将几个男生吓得不轻。
直到那恶狠狠的一脚将丁嘉致直接踹倒在地,他们才反应过来将两人隔开。
而在女生尖叫声离开后,游烈在原地僵站了几秒,似乎是要转身走的。
没人打算拦。
他那个样子太骇人,而且丁嘉致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后一场英语考试,游烈怎么也不可能赶得及了。
然而就在那一刻,被踹得险些背过气去的丁嘉致从地上佝偻着爬起来,他捂着小腹,嘶声笑了。
“等着吧游烈。总有一天,老子让那张照片成真。”
“”
走到台阶下的身影骤然僵停。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男生们最初还是想帮丁嘉致的,也确实动手了,直到他们发现游烈仿佛彻底疯了他似乎不管不顾就真要在这里打死丁嘉致。
几个男生吓得收了手,想给两人拉开。
结果尖锐的警铃声就从远处的校园大道传荡进来,男生们再顾不得,全都慌了神吓得蹿出活动室去。
游烈被两个警察从丁嘉致的脖子上扣住手腕,摁在地上时,他左眼已经被额角淌下的鲜血染得一片通红,看不清视野。
比他更惨烈的丁嘉致长喘过气,嘶声笑着翻过身,一边笑一边剧烈地咳嗽,他指着乱成一片的活动室外。
丁嘉致咧嘴,含着满嘴的血,痛快地笑起来
“没来没来哈哈我让人去告诉她了,可夏鸢蝶没来啊游烈她根本不在意你死活你是死是活,还没她一场考试重要呢哈哈哈咳咳”
笑到一半的声音被撕心裂肺的咳嗽盖过去。
“别乱动”
按着游烈的两个警察狠声,吃力地压住这个白衬衫都被染得血红的少年,其中一个从后腰摸出光色冰冷的手铐。
“咔哒。”
手铐铐上。
游烈跌阖下了血染的长睫。
被警察从那个逼仄阴潮的房间里往外带,到台阶下,身后犹传回来丁嘉致嘶哑的声音。
“游烈,我是输给你了,可你也没赢。”
他咳嗽着,嘶声作笑,“她那种人,就算你把心掏给她,她也根本不会在意”
“”
“让他闭嘴”跟队的老警察皱着眉,“看看重不重,死不了就一起带走”
“是,队长。”
老警察皱眉,看了眼被从面前带过去的少年。猩红的血将男生的左眼眼睑染得骇人,失血或者暴力让他面色透出苍白的冷感。他紧阖着眼,额角,鼻梁,颧骨,凌冽张扬的五官间全是污痕和血,像是本该清贵却颓败在污泥里的金器。
人被塞进警车,老警察坐在他一侧。
门合上,警笛尖锐地嘶鸣。
老警察皱着眉“你就是游烈怎么回事,门卫说是你让他报的警不是说有个女孩被被绑架了吗,她人呢,人现在在哪儿”
“”
车里久久死寂。
半晌,垂着头的男生后仰,靠在警车后排的皮座里。
血从他额头淌下,没入漆黑的发际。
他像笑了。
或者只是薄冷而嘲弄地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