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萧裕匆匆赶来, 心中还在想,是为了何事单独传召他
莫非是有御史台的人参了他一本
尽管自己觉得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御史台想要参人, 总能找到各种理由。
赵旷让其免礼, 将两本奏折递给身旁太监,让他送下去“爱卿看看这个。”
听到赵旷语气中透出的轻松,不似恼怒, 萧裕心中松了口气, 他双手接过奏折, 小心翻看起来。
见是来自宁都府的奏折, 他一下就明白所为何事。
定与宁都麦田增产有关。
听这语气, 应当是势头不错
萧裕感觉一直压在身上沉甸甸的紧张感,终于稍微减轻些了。
当初敢于在宁都做出试行的决断, 一则是因为他确实觉得顾璋所言非虚,二则其实还是来自皇帝的态度, 若不是明盛帝偏向, 怎会直接将权力下放给他, 怎会连赐官的圣旨都拟好了
而且钦差人选那么多,偏偏选了他这个素来胆子大, 总是被御史台参的人。
不过即使是皇帝的意思,但他作为钦差,才是担责任的那个,若真的坏事儿了, 罪责也只会落在他的头上。
去年从宁都回来后,他就不曾睡过一日踏实的觉,心中总是惦记着。
如今看到奏折上的内容,这才真的松了半口气。
明盛帝赵旷笑道“多亏了爱卿多谋善断、胆大心细, 否则谁人敢大刀阔斧如此行事”
萧裕恭谨道“赖陛下敢信臣,以至此也”
即使如此,担了如此大的风险,萧裕此刻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欣喜。
这样的增产,这般功绩,但史书中定会有笔墨,即使他并非顾璋本人,但他这个“谁胆断敢”的钦差,定会在此中留名一二。
做官到了他这个地步,所求也便是如此了
明盛帝和萧裕在殿中聊了许久。
萧裕知无不尽,将在宁都考察的结果一一道来。
“若今年成功,明年可迅速推开至全宁都,单是宁都增产赋税,还有盈余的粮食,便可解陛下燃眉之急。”
打仗就是烧钱、烧粮食、烧人口。
若不是边关不平,谁又愿意屡屡穷举国之力来打仗呢
赵旷心中叹气,他何尝不想海晏河清、物阜民丰
萧裕退下后,明盛帝龙案上,出现了一摞颜色迥异、与朝臣奏折看起来完全不同的奏折。
他表情并无任何惊奇,拿起最上面的一封看了起来。
大殿之中,还无声无息的跪了一名样貌普通,存在感很低的灰衣男子。
他声音也平平无奇,禀告道“长阳、西山村之事并非偶然,有被教唆之嫌,也查到几家人有突然出现的横财,来人皆蒙面。属下无能,没能查到幕后之人。”
他还说道,在三村包围的中心处,有一水蛇形壶口,其中发现一块巨石,上有“恶兆”之文。
“属下连夜处理了那块巨石。”那灰衣暗卫道,“没想到伤苗恶兆之危也被顾相公化解,有了宁都知府下的判罚通告,想来不会再有村民被教唆。”
明盛帝面色肃穆,漆黑的眼眸深如沉渊、静如冰湖。
殿内唯一还伺候着的太监总管,背后都出了一背的冷汗。
赵旷挥退了暗卫,殿内的气氛也依旧十分沉寂压人,从殿外进来伺候的下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殿外小太监传来的通禀声,才让殿内僵沉的气氛为之一松。
太监总管也心中一喜,翰林掌教燕大人向来会讨陛下开心,还能帮陛下解决难题,他连忙给手下的小太监打眼色。
小太监见到干爹的神色,顿时心领神会,在去殿外传令时候,低声提醒了殿内情况于燕先竹听。
燕先竹眼底闪过思考,眉目却依旧含笑,给小太监塞了一个小锦囊。
燕先竹往殿内走,思考今日陛下为何所忧。
战乱、民饥、繁重的赋税、征兵导致的民贫、民怨,还是朝堂中几股盘根错节的势力
他一样样排除,都有些头疼,先皇迟迟不愿放手,着实是留下了个烂摊子。
任谁坐这个位置,恐怕都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当今陛下虽还年轻手腕不足,但有明君之志,这担子就显得更沉了。
燕先竹短短几步路,脑海里思绪万千,他行礼后道“不知陛下传召臣所为何事”
赵旷见到燕先梅,紧皱的眉头都不由舒缓,朝中形势千丝万缕,大宣土地危机重重,也只有身在宁州,和这些都没什么关系的小福星,总能让他开怀几分。
赵旷压着性子,还是先跟燕老说起了宁都农耕政事。
又补全了几处疏漏,这才得拟成政令,只等宁都五月丰收后,拿出在大朝会上与百官商榷。
正事毕。
明盛帝赵旷提起“我欲点几名大儒前往宁都,前往问心学院任教,燕掌教可愿替朕参详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