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拉嬷嬷来向宋莹辞行。宋莹谢过她半年来的教导,赐了她双倍的赏银,然后吩咐天青送她离开阿哥所。
然后就带着朱砂翻找最近做的针线。
朱砂看主子一直在挑女子用的款式,就问道“前两天格格吩咐针线房做了几个毛皮荷包,不如我让喜乐去催催若是做好了,格格拿那个来用不是正应景儿”
宋莹笑笑“昨儿阿哥说要来新人,我是挑了给新格格做见面礼的。”
朱砂一愣,仔细观察宋莹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十分伤心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格格自进了阿哥所,可以说是一直独享四阿哥的恩宠。如今后院要添新人,她很担心格格钻牛角尖想不开,如今看来还好。
只是刚刚格格说,这事是昨儿定下来的可是昨天四阿哥来格格这里说笑得挺开心的呀,天还没黑,两人就在里间怎么还能说到进新人的事
而且不仅进了新人,还突然把那拉嬷嬷给遣走了那拉嬷嬷,可以说是将格格与其他阿哥侍妾区分开的最大标志了。
那拉嬷嬷平日里给格格上课,她和天青都是要避开的。课程的内容其实也不难猜到,她对此并不好奇,那就不是她该知道的东西。只是她注意到,天青偶尔会在嬷嬷授课的时候,找理由靠近房间。
而且天青好像还跟前院的张保太监过从甚密他俩偶尔会在房后的抄手游廊里聊天,朱砂看到过好几次
如今四阿哥把嬷嬷赶走,会不会是天青通过张保,向四阿哥透露了格格房里的事四阿哥是不满意嬷嬷教给格格的东西
朱砂气愤不已她跟天青可都是格格的宫女,一奴不事二主,哪怕格格也是四阿哥的奴才,她们俩也不能背着格格去效忠四阿哥
趁着天青送那拉嬷嬷还未回来,朱砂凑近宋莹,将之前看到天青和张保说话的事告诉了宋格格。
宋莹听完,没理解朱砂带着深意的眼神,思绪不知为何就飘到了“对食”上头。
朱砂看宋莹茫然不解的样子,暗暗着急,听到院子里天青招呼喜乐的声音,赶紧又说道“那拉嬷嬷之前给您上课,有好几次天青都想进屋看看,被奴婢打断了。”
话音刚落,天青就端着茶进来了。
宋莹脑筋还未回转过来,看到天青的时候居然还想着张保和天青两人,看起来居然还挺般配那自己是不是得有成人之美
天青发现宋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疑惑地说道“主子,奴婢脸上有什么吗”
宋莹回过神“脸上有美貌呀咱们天青也是个标志的美人呀。”
天青脸蛋羞红“主子就爱打趣奴婢。”一时心中竟有了些无法言说的想头。
这时喜乐过来问晚膳事宜,朱砂去吩咐他。临出门前,宋莹就看到朱砂借着天青背对着她,挤眉弄眼地冲自己使眼色。
这丫头是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
不对
宋莹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理不清思绪。她借口说晚上想吃锅子,让天青亲自带着喜乐去膳房安排。把人打发走后,她独自走到书桌前,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依次写下张保,天青。
宋莹慢慢回想,从她进阿哥所那天,这后院几个管事的日常所为。
这前院和后院在用人方面的分工极其明确后院由福嬷嬷统管,前院是苏培盛统管,两人手下各有一套班子,平日里很少有交集。
但这张保明明是苏培盛的手下,日常却是在后院当差。他跟张起麟还不一样,张起麟来后院,都是找宋莹传四阿哥的话。张保在后院,从来不会与宋莹直接接触。
朱砂刚才说张保和天青碰过好几次面,宋莹最开始以为朱砂是在暗示两人有“私情”,但是仔细想想,自清朝开国以来,几代皇帝都明令禁止太监宫女结对食。
且不说以后一定会出宫的天青愿不愿意跟张保结对食,单说张保自己,就是再借他个胆子,他怕是也不敢在四爷的眼皮子底下,勾搭格格的贴身宫女。
那张保找天青说话是为了什么
而且,天青也从来没跟宋莹说过她与张保有联系。
宋莹突然想起来,那拉嬷嬷曾说过,张保在她跟那拉嬷嬷决定上拉筋课的当天,找嬷嬷问过话
宋莹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落笔在纸上写了个“四”。
四阿哥是谁呀是雍正是那个创立了粘竿处的清世宗啊
所以天青,其实是四阿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
四阿哥是不信任她她有做出什么犯了四阿哥忌讳的事吗
宋莹自认行事谨小慎微。她进了阿哥所就压根没出去过,也从来不会派下人到处乱打听或者嚼舌根。
想到两个宫女都是她进阿哥所时,由福嬷嬷安排来到自己身边的,那么也许天青从一开始就是四阿哥的人
想来是咱们这位四大爷疑心过重,从小就有在亲近的人身边安插探子的习惯吧。
宋莹安下心来。
而且就算之前四阿哥因为什么事,对她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