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微顿,她艰涩出声“你私下认她,有何不可呢”
“姑娘过过这种日子吗”张逸然冷声询问,不等洛婉清开口,张逸然便道,“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像做贼一样的时日,姑娘体会过吗我可以私下认她,但这对于我姐而言,便是在否认她的存在。对于我而言,若需要如此遮遮掩掩活着,倒不如坦坦荡荡死去。过去我是怕牵连她,但若如今只是牵连我,我有何不可”
在场所有人沉默下来,洛婉清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答话。
她觉得心上酸涩沉闷,但又带了些隐隐的羡慕。
她突然羡慕张九然,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堂堂正正承认她的身份,义无反顾接纳她的过去。
谢恒抬眸看她,见洛婉清垂着眼眸,她其实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不知为何,他却在那片刻,察觉一种压抑着的难过弥漫开来。
他迟疑片刻,应声道“好。”
两人都不知道他说什么,抬眼看去,就见谢恒垂下眼眸,拉开卷宗,淡道“想认就认,我们不拉你。”
“那你们”张逸然不傻,自然知道今日监察司出动这么多人来这里,原因之一必定是为了从这里拿走能证明他的文书,他忍不住道,“不是白跑这一趟”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谢恒把卷宗一拉,淡道,“风雨阁旧怨,与你无关。”
听到这话,张逸然神色舒缓几分,恭敬道“没给二位添麻烦”
“麻烦。”
谢恒打断他,张逸然脸色微僵,谢恒抬头,认真道“你很麻烦。”
“公子”洛婉清听不下去,此次都是她主意,她硬着头皮想要解释,“其实此次”
“噤声。”
谢恒直接开口,瞟了她一眼“你的事,早朝后回去说。”
得了这话,洛婉清也不敢再出声。
马车里安静下来,只听窗外车轮碾动之声。
三人赶回宫城时,青崖已经领着张九然等人进了宫中。
其他物证都被青崖带着上殿,只有张九然和朱雀,被安排在大殿外等候。
张九然眼睛看不见,朱雀让人给她上了一把椅子,张九然坐在椅子上,吹着凉风,听着里面的声音。
先是青崖将案情陈述了一遍,随后就是秦珏的声音响起来。
“草民秦珏,乃秦文宴之子。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未尝有半点僭越之心。不想前年六月,却遭人陷害,秦氏满门受冤,草民苟且偷生至今,只求为父伸冤。此乃我父血书,今日递交圣上,还望圣上明鉴”
“秦珏也来了”
张九然听着秦珏的声音,勾起唇角,似是怀念。
朱雀看她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还敢笑他方才一直在,”朱雀瞟了大殿一眼,“我们都怕他激愤起来捅你,你倒是像没事人一样。”
“他不会的。”
张九然摇头,语气温和“他一贯心软。”
“你”
“他今日穿了什么衣服”
张九然询问,朱雀一愣,随后有些茫然回答“白色”
“是了,今日他不会穿其他颜色。”
张九然点头,侧耳朝向大殿,吹着微风,认真听着秦珏和里面人对峙。
“你说你家是遭人陷害何人陷害”
“我曾救下一位女子,后察乃风雨阁杀手”
“风雨阁与你秦氏何愁何怨”
“那得问他们”
“你口说无凭”
“那就让她进来”
这话一出,大殿沉默下来。
张九然知道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了,便摸索着站起来。
过了片刻,太监到殿外宣召,张九然便由侍女扶着,朱雀护送,慢慢走到大殿。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路过了很多人,直到最后,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记得这个味道,在无数次拥抱,在许许多多彻夜纠缠的夜晚,她牢记于心。
她脚步顿住,侍女放开她,张九然便跪了下去,恭敬道“民女张九然,见过陛下。”
“张九然。”上方传来李殊思索的声音,“九,极之数,姑娘取这个名字,倒是少见。”
“不仅少见,还很熟悉,”太子李尚文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向张九然,笑道,“前年的探花郎,好似叫张逸然和这个名字,倒只是一字之差。咦,”李尚文环顾四周,似是疑惑,“张大人呢今日怎么没来”
听到这话,张九然动作一顿。
旁人听不出什么,但张九然知道
这是警告。
他们在用张逸然警告她。
在场人没人说话,李尚文看向工部“张大人没来”
“无关小事,先搁置一边。”
李殊听着李尚文东拉西扯,摆手示意他让开。
李尚文行礼退开,便看李殊垂眸看向地上张九然,冷声道“张九然,秦珏指认,是你陷害他秦家谋逆,可是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