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致早就看到封默了, 但刚刚的可怕经历冲淡了她再见封默的心情,她并没像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惶惑,害怕被他看穿一切。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门, 她似乎也有了些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不必多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心跳也与平时一般无二, 便知道自己再无挂碍。
虽然说着客套话, 但她依然让他行完了下修之礼。
这世上真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吗
封默直身抬头,迷惑的目光充满打量与疑问,毫无避讳地落在她身上,但很快他这略显僭越的举动就引来对方不悦的眼神。
元婴期修士是不容许被一个结丹期修士如此审视的。
她的身上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连她自己也没能发现的杀意, 却又与最炽烈的红色融为一体, 愈加明艳张扬、桀敖不驯。
封默在她的注视下很快垂眸。
这就是秋月明他需要超越的对手
心里不知为何被激出些火苗,他竟开始期待与她斗法的那一天。这一刻, 眼前这个人, 这张脸庞,已与林风致相去甚远。
“听说你手里握着段长鸿与外人勾结的证据想当面与我说”林风致见他退让,步步进逼问道。
“是这枚破虚镜的碎片。”祁怀舟适时开口并递上封默交给自己的碎片, “此番也多亏了封小兄弟, 我才能顺利找到你。”
林风致看了眼祁怀舟, 后者温温和和,一副老好人的神色。
“原来如此,多谢封道友。”她缓和了语气与目光。
“上神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不足挂齿。”封默恭敬道。
这枚碎片其实是他们宗门与段长鸿交易时拿到的信物,用以出入对方的破虚境所用,这次他本欲借此物来与秋月明谈判,以他们宗门内出了叛徒为筹码, 再和秋月明交涉,然而从段长鸿曝露的那一刻起,这东西就失去意义了。
“我有些好奇,你们宗门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与段长鸿往来的那弟子不是还关在我们悲海山里”林风致把玩着碎片,漫不经心问道。
封默心里却是咯噔一跳,他只想着凭此物与秋月明谈判,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当下眉头一蹙,开口就想解释,怎料林风致却摆摆手,道“这东西的来历大家心知肚明,你也不必找借口。我们昆虚宗的赔偿要求,想必贵宗已经了解,还请快点落实,至于其它你既救我一次,这人情我是要还的,便不同你们计较了。只是你记着,下回别在我面前耍这些没用的伎俩”
她含笑的声音云淡风轻,却字字诛心,叫封默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语已落地,她转身不再耽搁,神识中却传来祁怀舟的声音“爽吗”
她偷偷一笑,冲祁怀舟捏指比了个手势一点点。
确实有一点点愉快,毕竟在漫长的时光中,说教的人都是封默,能把他说到哑口无言,怎一个“爽”字可以概括。
“能走了吗”一直未曾发话的凌少歌此时方开口。
林风致点头抬眼,撞上他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几许疑惑。
可凌少歌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略显霸道地走到她身后,彻底将封默望着她的目光切断,不以为意地来了句“真不喜欢他看你的目光。”
林风致一个激凌这人,怕不是吃醋吧
这要再来个段长鸿,化神期境界,她吃不消
林风致怎么也没想到,段长鸿的传送法阵竟把自己给抓到离昆虚地界两百里开外的地方。此地名为千影山,临山处乃是处凡人城池,受山间门神仙庇佑,日子还算平安。林风致、祁怀舟两人跟着凌少歌走了小半日路,隐去仙威在千影山下的小茶肆里落脚,要了壶浊酒与一碟花生米。
酒满盅,凌少歌倒不介意人间门浊酒,一饮而尽,看着正忙于和祁怀舟交头接耳的林风致。
因着林风致突然遇险,昆虚宗如临大敌,众修都担心得不行,全宗进入应敌戒备状态,林风致安全之后,祁怀舟自然要传音回宗门向众人一一报平安,再交代段长鸿所犯之事,而另一厢封默并没再跟随他们,转而也回昆虚宗,两宗的赔偿协议亦在同一时间门议定,所以赔偿物将在半个月内全部送到昆虚。
两人忙着应付宗门事务,一时间门竟冷落了同行的凌少歌。
好不容易和祁怀舟商量完所有事,林风致松口气,也不管是人间门酒还是仙界酒,执杯一饮而空,又涩又辣的滋味从舌根蔓延下去,酒不中喝,但莫名有点痛快。
“谈完了”凌少歌又替她满上一杯,低声问道。
从林风致这个角度望去,恰能瞧见他狭长眼眸的长睫毛,又浓又长。一路行来,这位魔尊大人与她想像中的并不一样,他身上没多少化神期上修的架子,与她相处宛如老朋友,举止亲近而不亲密,风度翩然,再加上那张如祁怀舟所说的,极致英俊的脸庞,他确实是个非常让人着迷的男人,能够轻而易举让人卸下心防。
林风致对他,并不像当初对祁怀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