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责任,他们担架队是不负责战场上的救援的,这是军中的条例,用以保护担架队。
现在这样上城头,属实太危险了。
但就在这些担架队在犹豫的时候,其中一个黝黑瘦小的汉子怒吼一声:
“咱们平日里不都羡慕那些正军们吗?现在有机会了,兄几个却犹豫了?”
说完这句话,这汉子就和身后的伴当喊了一句:
“小赵,这一次就是咱们弟兄显眼的时候,咱们冲上城头,将受伤弟兄带下来。”
那个小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将担架放在地上,然后咬牙爬上了云梯,而一上城头,就看见三个甲士在城头上,其中一个正躺着,手捂住大腿,冷汗直冒。
上了城头后,这两人才知道这战场到底是多惨烈,到处都是红的白的,简直就是屠宰场。
边上的小赵强忍着血腥气,手脚发软,最后还是黝黑汉子抓了一把,才翻上了城头。
看见真有两个担架队上来,其中一个络腮胡陷阵士看了一眼,直接比了一个大拇指。
此人是平州士,悍勇是足够悍勇的,但是脑子不大灵,那汉话一直学不会,不然也不会一直在陷阵部中厮混了。
而旁边的一个倒是开头就是标准的汉话:
“没想到担架队也有你们两个有胆的,
好,我弟兄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务必要将他送下去。”
说着,这人忽然抓住那黝黑汉子,仔细看了他的脸,然后又看了他的袖章,郑重道:
“我记住你了,只要今日这一战咱不死,我一定找你喝酒。你配做咱兄弟。”
这黝黑汉子满脸通红,嘶哑的回道:
“两位兄弟,我韩大就是死,也将这兄弟送回去。”
两个陷阵士拍了拍韩大的胸口,然后低声和受伤的袍泽小声说了几句,最后对着韩大行了个军礼,竟然扭头就往厮杀线跑去。
此时,韩大顺着他们奔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数十名铁甲猛士或拿刀斧,或拿鞭锏,卷起一堆堆肉块。
韩大肃容,然后蹲在地上,就对边上的小赵喊道:
“将弟兄放在我背上。”
小赵恍恍惚惚的将受伤的陷阵士扶到韩大背上,然后就随韩大一起下城。
只是在走的时候,小赵犹豫了一下,将地上一面渗着血的断刀揣在了怀里。
两人下来的很顺利,他们将伤员放在担架上后,就抬着向后方猛跑。
等他们终于将陷阵士送到医匠营的时候,韩大和小赵终于累倒靠在树下。
看着小赵发呆,韩大悠悠说了一句:
“如今知道为何我们做不了陷阵士了吧。那就是真正的杀场,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但不想小赵却说了一句:
“不,我要做陷阵士。”
韩大愣了一下,哈哈一笑,说了句:
“好!”
……
当两陷阵士回来的时候,黄盖带着一部分陷阵士已经替换下来休息。
作为铁甲陷阵士,那数十斤的铁甲虽然给他们提供了强大的防御,但却也让他们的体能消耗巨大。
所以陷阵士攻击往往采取轮换交替的方式,即一队急攻,一队休息,然后再换队作战。
往往三轮下来,就是这些陷阵士的体能极限了。
而此时黄盖这一批次的,就已经是第二次休息了。
在看到那两人回来后,黄盖并没有多意外,因为这就是陷阵士的凝聚力。
他们这二百人同吃同住,有钱同使,有衣同穿,是真正的生死兄弟,内部的凝聚力非是一般队伍能比的。
而且黄盖这个做头的,做的也非常好,是真正和弟兄们同甘共苦,就是这一次登城作战,他也是第一次冲上来的。
“给我上”和“跟我上”,这两者可不是一回事。
有黄盖这样的陷阵将,这些吏士们如何会有孬种。
在看到两人上来后,黄盖嘶哑着嗓子喊了句:
“继续战!”
说着,用一块布将手给缠好,那铁锏上的血太滑了。
随着黄盖休息好后,开始第三轮冲击,陷阵队冲得更猛了。
因为他们明白,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冲锋了。
这一次,众人更加不防御,举着手里的铁斧、铁锏就蒙头往前猛冲。
每前进一步,脚下都是鲜血。
每前进一步,耳边都是哀嚎。
每前进一步,手下就是亡魂。
刀斧入肉,金铁相撞,哀嚎与怒骂,乞求与悲哭,全部都交织在一起。
这面城墙上的江东兵未必就不死战。
但他们无论是军技还是装备都无法和这些陷阵士相比,这些全体裹着铁甲的猛士们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战力。
最终,当黄盖一刀将一个盆领铠的军将给抽死后,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