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重要的约定,那就是当他看见李通那边升起三色旗帜的时候,就是需要他带着甲骑冲锋的时刻。
而现在,一面“红黄白”三色旗帜缓缓从李通阵上升起,所以文丑在仔细权衡了战场形势后,终于还是决定带着千余甲骑冲锋了。
其实一开始袁绍将文丑布置在东线,是想让他作为一支决定胜负的关键力量的,而现在来看,东线的战事过于拉胯了,纵然文丑此刻出击,最终也不过是击溃东线的泰山军。
但到现在的局面,又能多想什么呢?
文丑执槊兜马缓步,身后是千人左右的甲骑,在阳光的照射下就似乎是一团团精光,他们在数名号角手的吹号中缓步前进。
文丑选择潜伏和出击的角度非常刁钻,正好是李通军和李整军的右侧。
而有这些军队的遮挡,甲骑军在行至距离李通军不足三百步的位置时,内圈里面的典韦他们才发觉不对劲。
正在凿击李通部的典韦忽然感觉地面在晃动,同时看到对面的敌军正匆匆往两侧撤退,早就有准备的典韦大喊一声:
“咱们也从两边撤。”
典韦身边的扈兵得令,不断向着周围吹奏号角,不同的声音变奏传达着典韦撤军的意思。
于是,那些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李通军,惊奇的发现那些悍勇的铁甲兵竟然散得更开了,并且还有意无意向着战场两边分散。
与此同时,文丑一夹马腹,驱驰战马疾驰,数十名甲骑与他并绺而行。
他们共同组成了一支横队,而在他们后方的,大概有四五十排,都已经将马槊平举起来。
李通在通知后方的文丑出击时,就已经下令前方的各营让开一条冲锋道,但真正在实施的时候,实际上只有稍微后面的营头执行了这个命令。
其余各营不是做不到,而是已经约束不住濒临崩溃的吏士们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高级军吏始终弄不明白为何这些吏士这样胆小,只是个风吹草动就胆寒成了这样。
而如果设身处地到他们中间,他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如果你是一名普通的江淮兵,你会怎么看待眼前的一切呢?
本来作为来自江淮地区的武装,他们本来就不愿意去千里之外的洛阳打什么仗,那里的一切都和他们很遥远。
然后经历漫长又难熬的赶路后,他们终于抵达到了伊水大营。
可到了这里,他们就常常补给不足,吃着陈粟,他们一日日熬着,只想这场战事快点结束。
好了,终于轮到出击了,可他们又被告知是第一批过河的。
纵然再愚蠢的士卒都明白,第一批过河意味什么。但他们没有话语权,只有听令的份。
战战兢兢过河后,他们一路向北,深入这片河间地,半天都遇不到一个敌人。可身边时不时有同伴说,某某哨骑小队失联了。
这些都告诉这些普通的江淮兵们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真的是孤军深入。
好了,好不容易看见了友军作战的踪迹,上面也非常果断的让他们出击,可在半道上,他们就被一处坚固的坞壁给阻挡了。
也是在那里,他们丢掉了近八分之一的兄弟,但最后不仅没能去支援得了友军,上面还下令他们抛弃死难的弟兄们往回撤。
难道这就是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要做的吗?就是在这里被当成草芥一样遗弃?让尸体为鸟兽所啃食?
他们虽然卑微,但他们也有感情。纵然是鸟兽都尚且有一丝情感,更何况人呼?
所以在撤退的时候,这些江淮兵的士气就泄掉了,而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刚刚在阵前临危受命的陈敏因为什么狗屁的蛊惑军心而被上面砍了。他们有眼睛,此前在无名坞壁的一战中,就属于前军打得最为惨烈和坚决。
没人想死,但所有人又对这种勇士报以尊重。尤其是这个勇士还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
所以,陈武的形象在他们这些江淮兵眼里是很伟岸的。
而他的叔叔陈敏也是如此,所以当上面以莫须有的罪名砍了陈氏一干子弟后,所有人都知道错的是哪一个。
虽然他们一直在沉默,但公道自在人心。
再然后呢?先是逡巡不前,又是武力冠于军中的丁校尉带着部分弟兄们投降了。
这些人对上面的感官是非常模糊的,如李通这些人常年是不巡军的,也不会深入军队中表现什么。
而丁奉却不同,大部分的江淮兵们都知道,这是一个豪杰好汉子,够猛够义气。
所以一旦丁奉做了投降的事,大部分当兵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肯定是上面错了。
必然又是残害忠良。
其实以上种种情绪都不重要,因为只要上面能带他们打赢,能带他们活命,那那些都只会是“少部分”人的“牢骚”。
但现在呢?他们是突然袭击的,人数又在局部战场占多数,可就这么个大顺风,却只取得了击溃敌方一军的成绩,最后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