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郃急促道:
“军主,这有马,快与我走。前面已经遇到左护军的散骑了,他们过河了。”
张郃看着扈将所指的马,看着眼熟,似乎是一名北府骑士的坐骑,但很显然,这种情况下那个人肯定不是“心甘情愿”将唯一的战马奉献出来的。
他看了一眼扈将,心中感激,直接跃马而上,随后就问了一句:
“左护军全军过河了?”
扈将摇头,低哑道:
“军主,我特意问过,左护军并没有过河的打算,现在只是少部分游骑在伊水附近游弋巡视。”
张郃沉默了,随后嗤笑一声,他最后看了一眼倒下的爱马,沧桑道:
“走,我们不回去了,我带你换个活法。”
扈将心中纳闷,但他早就被张郃折服,只要追随张郃,这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去得。
于是,二人又收拾了一点干粮、水袋,然后向着伊水下游纵马而去。
……
时间过得很快,驻扎在李家壁西南方六里的二李本军,很快就看金乌西落了。
这个过程中,袁氏右、后两护军的吏士们胆战心惊的听着远处战场的追亡声,那临死的抗争和求饶宛若夜枭般凄厉。
从末时一直到现在,接近两万四千袁氏大军就枯坐在这里,坐视友军战死。此时再遥望平原的远方,见篝火点点,炊烟升起,再看自己这边,简直让人心碎。
这个时候,从远处又传来了刁斗金声,就更倍增凄凉。
在半个时辰前,李通、李整终于得到袁绍的军令,陈公说明日会带全军主力过河,让他们二部继续驻守在这里,为明日决战抢占先机。
二李是真的没想到袁绍会这样,心中对陈公的手段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本来他们两个和袁绍要援兵,等决战的时候,就是袁绍要倚仗他们。而现在,袁绍说是明日再来,这样他们两个就需要先在伊洛战场上度过一夜,这个过程中,他们必须要依靠袁绍的本阵支援补给。
此刻,他们连过夜的薪柴都没有,更不用说粮米、军帐、草料了。
于是,两人赶紧又写了一封言辞卑下的军报,向袁绍请求补给。
这一次袁绍并没有有丝毫耽搁,很快一支庞大的补给队举着火把,照亮着夜空,直行到了二李的军阵下。
与这支补给队一起上来的还有袁术的大将文聘、淳于琼的大将廖亨,范纯,三军兵力合计一万两千人,也抵达了二李的军阵,就布置在了李整的左侧。
不知道是不是李整多想,他感觉这上来的三个军隐隐约约将他的右护军给包围起来了。
而之后,文聘等三个军的吏士们也如二李一样,席地而坐,等待第二天的黎明。他们这一夜都需要睡在战场上,至于军帐,有,但确只能供应给少部分军吏。
但能安慰这些吏士心的,却是一顿异常丰盛的美食。
袁绍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事情,那就是早早就命令本阵的辎重兵们准备饭食,他们为对岸的部队准备了粟饭团子,每个团子都沾了豆酱和醋。一些个军吏还会有一小块肉,但不多。
可以说,供应这么庞大的军势,几乎耗费了袁军一半的储备,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明日决战,输了的话,这些剩下的粟米也不过是为敌人准备的。
发到每个袁军吏士手上的都是三个拳头大的粟团,这是他们今夜和明日战场前所有的热量供应了。
不过就是这些东西,都让一众吏士们欢呼雀跃,感恩戴德。他们赞美着袁绍的慷慨,低落的士气也有所恢复。
在之后,他们便狼吞虎咽的吃着粟团,享受着最后的晚饭。
而这个时候,文聘则与廖亨,范纯两将一道巡查着阵地外围的鹿角工事。
从军事角度来说,夜里不立大寨而睡在野外,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半夜大家都困,一旦有敌人袭扰,压根就来不及反应。
所以文聘在看完了防线后,还是忍不住对廖亨,范纯二人劝说:
“我的意思还是保守一点,不管弄得再晚,还是要搭建营壁的,不然敌军半夜袭扰,那后果不堪设想。”
廖亨,范纯二人都是汝南人,出自地方大族,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廖亨颇不以为然道:
“夜袭?哪有那么好夜袭的。敌军最近的部队也离我们有五六里,这个距离,半夜要摸过来,走到一半,军队就要散完。你再看今日的月,乌蒙蒙的,这样的光线如何跑得了夜路?而且退一步讲,就是敌军摸到跟前了,我军外围也有铃铛、望楼、鹿角。一旦碰到,就会被我军发现。”
但文聘哪会将自己命运托付在这些理由上,他只说了一个情况就让廖,范二人哑口无言:
“如我是敌军,只需半夜拣选部分能夜视的精骑,于附近不断袭扰,就可大乱我军。我军吏士们没有军砦护着,心理上就不安稳,一旦夜间有个风吹草动,一定是会被惊醒的。被连番折腾弄得第二日没精神还是小的,一旦半夜出现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