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辕门壁垒,只有外围散开的一些骑士。
他们遥见杏黄大纛,然后伏拜在地,口呼:
“王上,万岁。”
如果是平时,张冲一定会笑着抚慰这些有功吏士,但今日,在此刻,张冲完全听不到。
一众骑将紧随张冲,他们当然看到了今日王上的反常,但一想到郭亮的死,他们又觉得理所应当了。
只是人群中,法正看着黑压压跪倒的人群,问了身边的徐晃:
“公明,我初来也不知道各军情况,但怎么感觉这奚慎的军力好像有点多啊。”
徐晃沉默了一下,他本不想说的,但念及他和法正的交情,小声道:
“这事大家都知道,那奚慎素来爱招一些恶少年入军,又爱收义子,所以很多其实都是不算编制的。”
法正恍然,随后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他招揽这些人,如何养?”
这句话太敏感了,徐晃不敢再说,只能沉默以对。
他和法正一起夺了陕县,对这人的能力还是认同的,知道没什么意外,这人在大太必然是有一份前途在的,所以他就有心提点:
“法君,你刚刚虽然是小声耳语,但其实我听到了。你那话虽然是好心,但着实说错话了。”
法正本就惴惴刚刚那件事,他从来没见到一个人的眼神会这般让人心惊。
他见过董卓,甚至见过董卓当庭锤杀大臣的,但董卓给他的感觉也就是凶暴而已,而不是让他这般心惊胆颤。
所以听得徐晃的话,他哪还不求教,他低声道:
“公明,一定要教我,一定要教我。”
徐晃也不卖关子,直接小声说道:
“你要知道咱们泰山军是王上从无到有,从一兵一卒一点点带出来的,你会觉得这些人有胆子向王上举刀吗?”
说着,徐晃努着嘴,指向那些伏拜在地上的那些飞豹军吏士。
于是,法正全明白了。
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经验主义错误,无论是关西还是什么中原群雄,其实都是一张牌子,
而偏偏泰山军却不是,这张王可以说一手带出的泰山军,如何是关西能比的?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话错在哪了,那就是如果王上真的听了自己的话,要带兵入奚慎营,控制飞豹军,那才是出了祸事了。
如此一来,上下不相疑的局面不就破坏了?
想到这里,法正暗自后悔,又在想着如何补救。
忽然,一个念头划过,他一惊,忍不住对徐晃道:
“不对,你刚刚说那奚慎私自恩养一些义子,那些人不识恩义,岂不是有可能对王上不利?”
却没想到徐晃听了这话后,狰狞一笑:
“那就看看这奚慎有没有这个胆子,要是他真的有豹子胆,那就将他脑袋拧下来。”
而对面,法正看到身边一众虎狼将,心中直接一松。
是啊,该怕的不应该是他呀。
……
帐篷内,奚慎正坐在马扎上吃橘柑。
他们驻扎的这片地区有一处林子,其中正有成片成片的橘柑,奚慎之所以将军帐落在这里,也是贪这口橘柑。
奚慎非常爱吃橘柑,甚至因为吃橘柑太多,以至于手指都偏黄。所以一落帐后,他就让扈军采了一筐,都放在他脚边,让自己吃个够。
别说,这才摘下的橘柑是真的好吃,多汁水,甜。
其实爱吃橘柑也是因为奚慎苦,谁不喜欢吃甜的?但贵人们有蜜水喝,而他们这些恶少年只能在这个时节吃点橘柑,沾沾甜了。
奚慎正吃着橘柑,看见自己一个扈兵咽了一下口水,直接捡起一个橘柑就抛了过去,笑骂:
“想吃就吃,这有甚好的,吃完了再去摘就是了。”
说着,他就让这些扈兵过来将这一箩筐的橘柑给分了。
奚慎是这样,他从来不吝啬于分享,所以飞豹军虽然几经调整,但依旧对奚慎很是爱戴和忠心。
此刻奚慎反正也熄了独自围杀刘备的想法,所以也颇为轻松的给众人说个事。
他拿起一瓣橘子,对众扈兵道:
“听过这句话不?‘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
在场的扈兵们各自反应不同,有些是茫然无比,有些则轻轻点头。
而奚慎看了后,也颇为沮丧,因为他发现茫然无比的都是自己招的一些恶少年和乡党,而轻轻点头的无不是从河北几大讲武学堂分下来的。
念此,奚慎也不感叹:
“这人和人的素质啊,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但他也有心折服这些来自讲武学堂的精英,所以卖弄起来:
“你们知道这话,水平还是有的。但你们可知道,这句话是地地道道的错话,是那晏子无知无识的佐证。”
这下子在场的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