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这十余日他反复思考,终于决定在诸门下设立一个“首相”制度。
其实邺城时期,众吏们都很清楚,所谓的门下其实和汉家的三公没什么区别,其实都是宰相,只是人数更多。
而七人之中,按照席位的排列,也分为首席、次席,所以张冲提出这个首相其实并不难懂。
而大家也知道,这个人必然就是张冲创业的重要伙伴,如今的泰山军首席门下度满。
只是如果说过去这只是一种约定俗成,那现在张冲就要在制度上确定这一条。
而首相的责任就是在张冲不在的时候,参加并主持政事堂会,并可以直接拟政书通行六部长官。
可以说,张冲直接将政事的决策权交给了度满,而自己则主要负责太原幕府的军国事。
这等放权力度不可谓不大。
一开始张冲也曾犹豫过,想过用集体决策的方式,让七位门下一起讨论政务,然后通过协商达成一致后,最后做出决定。
但张冲自己想想就知道这事有点不妥。
因为所谓的达成一致从来都是伪命题,度满等七人背后都代表着不同的执行理念,如何可能事事相协。
而且这种方式会造成更大的后患,那就是私心废公心。
如一件政策明明是一件好事,但却要七人联合通过才能执行,那如果其中一人就是不同意,这样的政策就可能作废。
那如何说服这种人同意呢无非就是私下许诺。
这种选票政治是张冲一直深恶痛绝的,就单这一个后果,张冲就放弃了这个思路。
所以七人共同决策只是泡影,最后搞出的要么是结党营私,要不就是扯皮干不了事。
而张冲之所以愿意分权就是让门下们切实解决问题,不是玩什么权力的游戏的。
不过,这里当然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首相权力一旦集中一人,其权力会不会太大了些呢
这一点张冲同样犹豫过,他甚至还想过让这七位门下轮值一个月,那样就避免了权力集中在一人手上。
但最后张冲还是放弃了。
张冲自认为自己是有抱负的,他所做的一些事不是一年两年的浮皮潦草事,而是真正要改天换地的大事。
而这种事在执行上最忌讳朝令夕改,没有一个政策的连贯性。
所以首相轮值虽然方便了张冲,但却于国无益。
最后想来想去,张冲还是确定了让度满全权负责中枢政事,为自己稳固后方。
既然昔日的萧何可以如此,张冲自认为自己的格局不比刘邦来的小。
之后,张冲自己亲自手书条陈,将设想中的首相制度全部写了下来,其内容不仅涉及中枢的决策改革,还包括地方上的上奏情况,政事的监察,政事堂首相诏令的格式和印章,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当然张冲也没什么政治上的幼稚病,他比谁都清楚谁对谁汇报,则代表谁对谁负责,那长久以往,政事必归首相。
但张冲并不是说对政事没有想法的,相反他的大志必须依靠行政来施行,所以为了预防执政的路线不跑出既定的框架,张冲依旧给政事堂留下了几道约束。
一个是汇报约束。即首相每月都要将所经决策留档送至太原,以供张冲掌握现在政事的情况。
一个是监察约束,即监察院的御史们可以对政策进行批驳,并有奏疏直送太原幕府行在的权利。
另一个就是封驳约束。即六高官官有最后的驳斥政事堂决策的权力,如有异议,可奏报太原行在定夺。
这就是张冲费尽脑汁想出的战时决策系统。
现如今,张冲实际上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这条决策权改革到底是否合适,张冲自己也不清楚。
但不管好与坏,张冲都有足够的信心兜底笼住局面。好的话就继续,执行出了岔子,就取消。
这就是一个开创之主的底气。
之后的几日,张冲一直在完善这个条陈,最后又和一些幕僚商量过后,就遣人将之送至邺城给门下诸公讨论。
也终于是忙完了这些,张冲才有了空闲,这一日,也就是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张冲在太原幕府内开宴,请荀攸等人赏梅。
众人皆有文采,人群中的一些太原子弟也识趣,纷纷借咏梅来称颂张冲。
张冲对于这种奉承自然无感,但听着韵律十足的唱词,看着亭外傲人梅雪,也不禁心旷神怡。
但事实说明,如张冲这样位置的势力之主,即便偷闲半日也是一种奢望。
就在张冲耳听那温恢咏梅,一名飞军匆匆入内,随之递上来一份信报。
寄此书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随行去闻喜十余日的董昭,在董昭书信下面还有一份,看其贴着羽毛和印戳,就知道是来自中原的情报。
张冲不敢轻慢,挥了挥手就制止了那温恢继续咏叹,虽然此人那咏叹调还怪好听的,但也不过是声娱小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