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棱起来了,知道这是泰山突骑大将田俊来了。
果然,这大纛下立着一重甲大将,虽然看着身形矮小,但顾盼间杀伐四溢。正是张冲倚为柱石的大将田俊。
四年前的田俊不过是一个骑奴,身形猥琐,别说杀伐气了,就是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但现在呢,为何人人都能看现在的田俊有龙虎气呢
这一方面是居其位,养其气。如田俊这样杀人杀多的,自有一股漠视生命的冷峻。人也是从自然中杀出来的,这种天敌野兽的气质,不闻自觉。
除了这个外,还有上位者自带的一份光环。下位者看到上位者时,心里再如何桀骜,还是会觉得上位者定然是豪杰之流,不然怎么能居此高位所以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份不如人的自惭。
此时,乐进就带着这样的色彩看着田俊,内心敬重仰慕,这一次他再不敢像之前看李虎一样直视,而是自觉低着头。
田俊的大纛立在城门口后就不再进了,在这个位置刚刚好,既能鼓舞士气,随时知道城内情况好调度兵力,又比较安全不犯险。
田俊立在大纛下,马鞭随意的挥着,然后一边扈兵指着乐进的方向和田俊说着什么。
再然后,就有扈兵喊乐进上前来,田大将要见他。
乐进赶忙上到大纛下,恭敬拜见田俊。
然后就听到田俊爽朗笑道
“你就是乐进”
乐进受宠若惊,赶忙称是。
随后田俊就勉励了一番乐进,还将一把环首刀赐给了乐进,然后就让乐进下去了。
乐进这边激动的回去守城门,田俊则赞许的看着他下去。实际上,田俊早就知道了乐进此人。
渠帅手里有个册子,上面记载了军中一些人名,有些是军中已经显名的悍将,有些还是和乐进这样不名的,也搞不清楚渠帅选人的标准是什么。
总之,渠帅那边特意就关照过田俊,让他多注意培养乐进。也正有渠帅提点,田俊才将这次夺城门的任务交给了乐进他们什。不然你以为,这战功是随便就能落在人头的吗
举凡上位者用人,都必然会给下面的人机会立功,这样升起来的时候就能服众。这就是刻意培养。当然,如果要拿办某个人,那也会给人机会做事。因为做事了才会犯错。
所以说啊,做事可以是立功,也可以是按罪,这就是用人的虚实之道。
很快,入城的三部骑兵陆续送来战报。最先攻入城的李虎部击溃小股敌,成功拿下城东北处的粟仓。然后他们绕开了郡守府,这是给稍后入城的丁盛部的。
田俊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不然他在军中人缘也不会这么好。
城内有一批被紧急征召的壮勇,他们见南门和东门都陷落的情况下,再不堪驱用,四散而逃。
魏郡太守张则在南城门失守的时候就被扈兵们拥着退到了内城。
内城有足够的积粟和甲械,原先河北黄巾攻打邺城的时候,也曾打下过外城,但是最后还是在内城下败了。
这次张则是打算故技重施。
但是郡吏冯防见自家府君还要回内城坚守,苦劝其暂退出城,先北上去邯郸,追上调动到这里的三千邺城兵,然后再与邯郸兵一道南下剿贼。
现在敌我力量太过于悬殊,不能拘泥于一城之得失,还是赶紧退出这死地。
很显然,这是非常务实的建议。让张则留有可用之躯,后面再杀回来。
而张则显然也是心动的,但他自觉是魏郡太守,守土有责,不敢弃城遁逃,只是令一扈兵速速从北城门冲出,去追上两日前出发的邺城兵回援助,而他打算就在内城坚守。
但战事之绝望,超出了张则的预料。他这边刚入内城,正准备以重金招募内城的徒隶成军,内城所住的几乎都是官衙,这里除了官吏就是数千官府徒隶了。
但还没等张则传令,守在城北的城北尉带着城门吏士百人,直接弃门而走,剩下的也对着奔袭过来的泰山军突骑弃甲投戈。
因为北城空虚,城内各家族也不想抵抗,直接带着亲眷从北城跑出,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张则回奔内城的时候,东南城区的官衙郡吏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见东门失守后,各自寻出路。
守护郡库的金曹长以要解饷去内城的名义,率先出逃。但实际上,他并未携带一金一钱,甚至人在经过内城后,还看到了城头上的张则,其人也没入内城,而是径自出城,毫不留恋。
很显然,城内的聪明人很多,他们知道这一次和之前不同,再守内城一定是死路一条。
有金曹长打样,其他大小吏百余人有样学样,或换上了单衣潜入民宅,或架着牛车带着家眷北逃,一时间往北城门而去走者如奔流入海。
而这些末日景象统统被内城上的徒隶兵们看到了。看见昔日煊赫的大人物如丧家之狗,这些徒隶兵们也不愿为汉室卖命了。汉室的精英都不愿意为之流血的时候,指望这些牛马卖命岂不是可笑徒隶兵一哄而散,更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