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看刘备二人回营,忙上前,哭道:
“副帅刚下令要杀光那些黄巾贼。”
张飞一听,咋舌:
“这俘口至少有四五千呢都杀光这姓宗的,有点狠啊。”
刘备担心张飞再说些什么得罪人的话,忙打断,问牵招:
“知道为啥突然就杀俘了吗”
牵招岁数小,在幽州突骑军中关系不错,一直消息比较灵通。见刘备问,他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对刘备和张飞道:
“说是给副帅的族人报仇就给这些都杀了。”
刘备疑惑:
“杀副帅族人的不是南阳黄巾吗,这些人就是南阳黄巾”
牵招摇了摇头,可惜道:
“哪呀,这些人是汝南的,但里面大部分的就是荥阳本地的。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穷苦人。”
刘备沉默了。他虽然出自涿郡刘氏,父亲也是个县令,但因为早就走了,他一家其实过得很是清贫。所以他打交道的多的就是像黄巾蛾贼这些底层。
对于这些穷苦他是很同情的,但他自己又是汉室宗室子弟,这些穷苦再可怜也是要颠覆他们汉室的江山。
所以再同情,在得知卢师官拜北中郎将将后,他还是带着游侠团南下投奔了。但这宗员这么酷杀还是让刘备感觉不舒服。
他在想,是不是正是太多贵人都是像宗员这样,才会有这么多的蛾贼蜂拥而起。但刘备又在想,正是这些蛾贼蜂拥而起,这天下才乱的,才有那么多无辜人而死。既然这些蛾贼可以杀无辜的人,那别人杀他们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们难道就比咱们汉军更正义嘛
稳定心神,刘备带着张飞、牵招穿过这片屠宰场,来到一片帐幕前。这里是副帅宗员的幕府,他并没有带着突骑入荥阳城,继续留在了城外。
刘备入帐后,宗员正看着一则军报。刘备不敢打扰,从张飞手中接过包裹何仪首级的布兜,然后就一直躬着身子等待。
老片刻,宗员还将刘备、张飞二人晾在那,看的军报是一封接着一封,有些军报上还贴着一根羽毛,示意羽檄飞书。
张飞心里在狂炸,但他知道不能在这里爆发,因为这一刻事关兄长的前程,但其虎目也已经凝着前方方寸地,直直要洞穿才好。
将最后一封军报看完,宗员才抬头看了眼刘备,见其入帐恭敬,是个知进退的,便道:
“手上的就是贼魁”
一直如泥塑站立的刘备,听了这话立马上前,跪在地上,高举何仪首级:
“回副帅,正是贼魁。”
边上扈兵将首级接过,打开布兜,放在了宗员的桉几上。淋淋鲜血顺着首级的断出流出,晕染一片。
宗员皱着眉,训斥了句:
“做事用心点,这首级以后用匣子乘。你也是遇到本帅,如果是别人,这是这一点,你这级功就是白拿了。千万要记住,这做事啊,不是说做完就行的,要是让吩咐事的人不满意,你这事做了也是白做。”
刘备听出了话,忙叩首:
“卑职明白。”
“你真明白”
“明白。”
宗员也不管这人是否真的明白,反正也敲打过了,就给这刘备下一个军务吧。这人啊,别看咋说,到底如何还是要看其事。
于是,宗员从众多军报中抽出一封丢给刘备。
宗员道:
“拿着看看。”
刘备接过军报,揽目而尽,心里一紧,不禁呼:
“管城也破了那不是说黄巾主力很快就要杀来荥阳吗”
见刘备这般沉不住气,宗员皱着眉,接着说:
“不仅如此,还有一只黄巾军从封丘顺水而来,已经距离此不过二十里。所以准确来说,是这两只黄巾军团将要合军,并道而来了。”
刘备得了这些信息,脑力飞转,想到一策,忙道:
“副帅,我军应该在敌军团营之前,先攻其一部。”
刘备还要再说,就看到宗员“噗嗤”一声笑了,正奇怪怎么回事,就听宗员道:
“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你何等身份不会在以为我是和你军议吧。好一个妄人。”
宗员这般不客气的羞辱,直接让刘备整个耳根从头红到底,后面的张飞已经将骨节捏得生生作响。
宗员还要再说,就见刘备突然一下站起来,然后一脚踢翻边上一个马扎,指戟宗员骂道:
“副帅,我敬重你是国朝二千石之柱,所以毕恭毕敬不敢有怠慢。但我刘备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折辱的。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又是北中郎将的学生,士可杀不可辱。你辱我岂是辱我刘玄德一人,是辱我涿郡刘氏,范阳卢氏。我不敢使家族和我师受辱,只能请得一死。”
说完就要捡起地上的马扎,朝自己的天灵盖砸去。
“且慢,哈哈哈,好个烈气的幽燕男儿。”
见这刘备真的要自杀在自己面前,宗员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