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问题从来不是一道能定的,前汉孝宣皇帝训导柔仁好儒的元帝就说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称乱汉家者必此儿,后来果然应验。
其实我知道你说的仁道、霸道的意思。何谓仁道即行儒家、达道心、尚公义。何谓霸道即行法家,达人心,尚似利。行仁道者,正大光明,但易被欺之以方。行霸道者,立在当下,但祸在千秋。
所以真求道的,必要找到自己的道,而如何找到自己的道就需要各道都用,这才能知其优劣好坏,然后才能用其善避其恶。”
张冲洋洋洒洒说的这些,再次让何夔叹服。这次叹服的是对张冲的智慧,何夔是懂玄学的,对张冲说的这种觉得隐约和老子讲的很像,都有种正反变化之道的感觉。
就比如他开始叹服是叹服渠魁军略高,二次叹服是叹渠魁人心洞察睿,三叹渠魁对仁霸的理解。但最后,他才发现原来这些都是一以贯之的,都是老子说讲的正反之道。
而渠魁明明是一介农家子,却有此天授之智,果是图谶所应之人。
如果张冲知道何夔心中所想,一定会告诉他,他这是正反合的辨证之道。
之后张冲就带着大军继续向奉高的方向,不急不慌的前进着。
泰山郡,奉高,郡守府。
此刻郡守署衙一片慌乱,谁都没料到泰山盗会突然出山。别看他们泰山大乱过好几次,什么叔孙无忌乱过一次,公孙举乱过一次,其乱党又乱过一次,但实际上这最近的都距离现在有二十年了。
就拿现在的这些个郡吏们来说,没一个经历过那些动乱时候,是以当赢县快马送报称泰山贼西出,攻击山口的长勺圩时,就一惊,等后面长勺圩破了,就二惊,等到今日散出去的探报又说这泰山贼破了长勺圩就径来奉高,看样子是要打奉高城啊,这就是三惊。
这些郡吏们没头乱窜,但好在太守张举还算自若,他毕竟是边地渔阳郡人,那里时不时就能闻边地遇警,这点泰山贼算什么。
张举将郡尉李骧、郡兵曹侯奭、贼曹庞遵都喊来,还有城外奉高的营将刘殷都喊来军议。
危坐在堂前,张举问郡尉李骧对此战有何方略。
郡尉李骧名字文雅,但人却黑壮如牛。作为一郡武人之首,他自然要第一个发言,以鼓全郡御贼之心。
他排众而出,壮气道
“府君,些许蟊贼犯境,不值一提。咱们奉高城高堑深,积蓄又多。府君宽心,若泰山贼举兵十万,请为府君拒之,如来兵万众,必为府君吞之。”
听此雄言,张举对李骧大声较好。这个李骧可以,别看这话当不当真,但说的就提气。一郡武人之首就是需要这样鼓舞士气。
李骧此言,张举大声叫好,那自然就是对这事定了调了。郡兵曹侯奭、贼曹庞遵二人都大声附和,一时场面热切,士气高昂。
所以呀,你看这郡里的将弁就是不一样,这嗅觉就是敏锐,总能称上头心意。
但总有不识趣的了,他就是营将刘殷。营兵体系和地方只是驻防关系,其直属还是中央,每有大兵调动,也是中央派谒者持节来指挥。换句话说,营兵们都是客兵,并不得本地主官喜欢。
这刘殷也是,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他指着郡尉李骧,就讥笑道
“李郡尉果是豪气,但就你那帮收税、举牌、净街的样子兵,提什么拒之,吞之。也不怕笑死个人。”
说完,他就转首对上座的太守张举道
“府君,只要给弟兄们开拔费、补齐这几个月欠饷。我带着弟兄们出城为府君灭了这波蟊贼。”
此言一出,不仅是被讥讽的李骧脸色难看,就是上首的太守张举这会脸也黑了。
他暗恨
“何等无君父的畜生,这时候还挟贼自重,要挟本府。”,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