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况被太常少卿李纲获悉了。李纲心里非常清楚,太上皇离京难逃,已经对汴京的防卫造成了极大混乱和动摇,假如现在圣上也离京南逃,整个汴京就彻底失去了防卫的可能性,军民百姓会溃坝般弃城而逃,留给金国的将是一座不设防的都城。要保住汴京,就必须把圣上给留住,这样一来,城中的百姓军民才有主心骨,才有防卫汴京不失的信心。
李纲得知钦宗赵桓在耿南仲、白时中、李邦彦等人的诱惑下,也打算移驾襄阳的消息后,刚忙赶到宫中,请求觐见钦宗皇帝。执勤官传报进来,太常少卿李纲请求觐见。
钦宗正在犹豫见与不见时,耿南仲说道:“启奏圣上,李少卿此时请求觐见,定是阻止圣上移驾襄阳,还是不见为好。”
钦宗道:“李少卿请求觐见,不见恐怕不好,不如传将进来,看李少卿有甚的说辞。再说定夺不迟。”
白时中道:“启奏圣上。李少卿请求觐见,无非重操陈词滥调,力主抗金,保卫汴京。金是一定要抗的,汴京也是一定要保的,关键是金军锋芒毕露,来势凶猛,朝廷兵马尚未集结,西军正在赶往汴京的路途上,眼看着汴京城难以保全,此情形下,圣上万尊之躯断不能冒半点风险,这事关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启奏圣上,李少卿请求觐见,见是可以一见,但万不能答应李少卿的奏请。”
钦宗点头道:“宰相所言极是。传令李少卿入殿觐见。”
李刚随即被传令入殿。
李纲入殿,匍匐于地,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钦宗道:“李少卿免礼平身。”
李纲爬起身来,也不看耿南仲、白时中、李邦彦等人,端直看向钦宗,奏道:“启奏圣上。臣有一事相问。”
钦宗道:“李少卿但问无妨。”
李刚道:“臣闻听圣上欲移驾襄阳,可有此事。”
钦宗答道:“金军来势凶猛,朝廷兵马尚未集结,汴京危急,耿学士、白宰相、李宰相奏请朕移驾襄阳,做长久打算,朕已准奏,正安排宫中移驾襄阳。”
“不可呀圣上。”李纲奏道:“道君皇帝把江山社稷禅让于圣上,在京师危急之时,圣上却弃而去之,这合适吗”
钦宗默然不答。
耿南仲插嘴说道:“李少卿莫要偷梁换柱,妖言惑众,诱惑圣上圣上什么时候弃江山社稷而去之了圣上只是移驾襄阳,汴京城中尚有十余万兵马,圣上已令刘延庆负责城防,圣上非是不抗金,也非是不保汴京。李少卿之意乃是要让圣上亲至城头,亲操刀枪,把守城门不成圣上去把守城墙了,还要朝中的大将们做什么这个时候,李少卿不是担忧圣上的安危,而是强留圣上于城中,意欲如何简直是不忠不孝,居心叵测。”
耿南仲将不忠不孝、居心叵测的大帽子哐当一下,就戴到了李刚的头上。
白时中于侧帮腔道:“李少卿,目今,眼看着都城不保,圣上也只有暂时避一避,汴京迟早还是要夺回来了。”
李邦彦也道:“耿学士、白宰相所言极是,圣上移驾襄阳是目今情势下最佳选择,李少卿就不要强留圣上了,要为圣上的安危着想。”
面对三个奸佞的软硬兼施,李纲豁出来了,反驳白时中道:“宰相所言差矣试想天下的城池,哪座城池的城墙能比都城的城墙更坚固都城怎么就保不住呢假如都城如此坚固的城墙都守不住,哪座城池又是能受得住的”
白时中被李纲驳得哑口无言。
李纲又转视李邦彦道:“李宰相所言也甚是荒谬。目今,朝廷宗庙、社稷、百官、万民都在京师,怎地移驾襄阳成了最佳选择汴京怎么能够丢失呢目今之计,最该做的是整顿军马,团结军民,坚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以解京师之困,而非移驾襄阳。李宰相也该知道,繁华京师,别时容易见时难,若让金军攻陷了京师,再要把京师夺回来,代价就大了。圣上乃百姓之主,有圣上在,就有百姓军民在;有百姓军民在,就有京师在;有京师在,就有江山社稷在。”
说着,李纲又转视向钦宗,恳请道:“为江山社稷计,臣恳请圣上留在京师。”
白时中、李邦彦被李纲当着钦宗的面驳斥,先是面红耳赤,继而恼羞成怒,向李纲发难道:“李少卿说得很好,汴京也可以守住,那我们问你,谁能担当汴京防卫统帅谁来指挥抗金谁承诺圣上的安全”
李纲也甚是恼怒,直接回道:“白宰相、李宰相虽是文官,未必熟悉军事,但你们身为朝廷宰相,抚慰将士,抵抗金兵,保卫汴京,保卫圣上,乃是你们俩义不容辞的责任,责无旁贷,还需要问谁担任统帅,谁指挥抗金,谁承诺圣上安全吗”
白时中见说,反将了李纲一军道:“李少卿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俺当是有多大担当呢,却原来还是要靠俺们莫非你李纲就不能率兵出战吗”
李纲见说,坚定地答道:“假如圣上不嫌我懦弱无能,假如圣上令我负责汴京防卫的话,我愿意协助刘将军,保卫汴京,以死报答圣上的信赖,以死承担肩上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