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宴凝神望向始终低着头的人,再看着那攥住他衣角的手。
周围的喧嚣声渐渐褪去,只有眼前的人是唯一风景。
柏宴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透出震惊,洛嘉的回答脱出了他的既定想法。
柏宴给选择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把握,这是个试探,就像他每一次循序渐进的诱惑一样,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柏宴又向他走了一步,洛嘉试图退开点,分明是在宽敞的马路却感到一阵逼仄。
一只干燥的手抬起,缓慢地摸着洛嘉耳垂边的碎发,惹得洛嘉怕痒地动了动耳朵。
柏宴直勾勾地看着他,轻声问他“你确定吗”
洛嘉仿佛被那专注的目光给钉在原地,他点了点头,小声回了句“不是你问我要不要去”
“我想再确定下,免得你反悔。”
“我才不会出尔反尔。”把我当什么人了。
柏宴眼眸中翻涌的情潮惹得洛嘉招架不住,不由地松了手。
他释放了唯有两人之间能察觉到的,隐秘的信号。
洛嘉的脸孔有点发热,而柏宴就这样盯着那淡粉色从白皙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垂。
洛嘉自然也没注意到,柏宴那想要将他占为己有的浓烈欲望。
洛嘉的选择也许是为已经过了宿舍就寝时间,赶回去打扰室友,又或是为不拂了他的意,但也有可能是他渴望的那张通行证。
距离那正式的回复,近在咫尺,柏宴却在这时候有点近乡情怯的想法。大约是等得太久,真要得偿所愿反而无法轻易揭开底牌。
现在这蜩沸的路边,也不适合继续问下去。
洛嘉的手被握住了,他的手心还有些潮,瑟缩了下,却被那人不由分说地裹住。
柏宴握得很克制,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人多,我不想与你走散。”
好吧。
很合理。
洛嘉快速抬头看了眼,只来得及看男人嘴边一闪而逝的笑意。
柏宴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这么显而易见的情绪也感染到了洛嘉。既然他高兴,那握个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嘉手上轻微的挣扎弱了下去。
柏宴的笑意更深,洛嘉有时候太心软,而这样的心软给了他太多机会。
他们逆着人流走向停车场,一路上与不少情侣擦身而过,那些人远比他们要亲密的多。也许是那样的气氛感染人,洛嘉也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其中。
柏宴的公寓就在只隔南清大学三条街上,这里出入都需要身份卡。
在门口道闸自动核验后,车子就驶入了地下室,这里的地底车库直通顶楼。
他们乘电梯来到顶层32楼,这层原本是一梯两户,柏宴买下两户后将它们打通,就成了上下各三百平加送露台的跃层式。
滴一声门开了,扑面而来是清新的晚风,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铺满落地窗的挑高客厅。
沿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是一排沙发组与电视柜,茶几下方铺着银灰地毯,整体的家居风格是白色、淡灰、深灰交错的简约装修风格,很符合柏宴给人的性冷淡风。
透过落地窗,南清市如繁星般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的青叶湖围绕着几座历史古迹,湖边的植物被挂上了彩灯装饰,倒影在波光的湖面上。
洛嘉有点理解柏宴为什么选这里,这不仅离学校近,还能俯瞰风景。
他暗暗计算自己卡里的余额,换算成南清市每平米的房价,他想买的话虽然买得起,可买完存款就剩的不多了。
刚才在路上,他还想着要是柏宴哪天破产,他可以养他。
可按照眼前接触到的,大概率养不起,这男人就是各种意义上的奢侈品。
洛嘉盯着面前某人英俊的后脑勺,感慨了句“你真的好贵啊。”
柏宴莫名其妙,他向来都猜不到这小孩那丰富的脑内活动,揉了一把眼前人的发顶“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嘉躲开,捂住脑袋。
“你这习惯就不能改改”
“有点困难。”
看柏宴这不以为然的模样就知道恶习难改了。
洛嘉环视一周,发现整个房间都干净地能反光一样。
他甚至怀疑,这里会不会找不到一粒尘埃,这现象离谱又寻常,放柏宴身上的话。
柏宴弯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短绒的兔耳朵拖鞋,拆掉包装“平时没客人,你先穿这个将就。”
“我不会是你第一个邀请的吧”
“不然呢,我闲得慌请人过来。”烦我。
也是,洛嘉慢吞吞头地换上拖鞋“嗯这怎么不像你会穿的。”
洛嘉动了动脚踝,拖鞋上两只兔耳朵还会摇晃。
还别说,有点萌。
柏宴别有深意地看他“你是不是忘了,我第一次去你家的场景。”
洛嘉正要说那么多年前的事我哪里记得,哦,对我来说也不长。